一行人动作不可谓不快,还好能看清路,要是过了那能见光的三小时,在这数十米高的山岩之间穿梭,不掉下去一个两个也就稀奇了。
“叽叽”,踩在索桥上面,索桥一阵晃动,似乎就要承受不住了,那生锈的铁锁,发出古怪的声音。我祖父听的心里发毛,生怕就这样一命呜呼。
至于那人傀,李叫花子没来得急解释。我祖父却是在一本古文上面得以看到过。人傀者,乃需以活人炼制,先将这人剥了皮,然后泡在一个坛子里面,等到血肉外面结了一层血甲般的东西,再放出,让它们互相吞杀。这就如同养蛊一般,不过对象为活人。人傀,那书上记载,这东西已然不能算作人,它没有灵,不懂思考,这东西不死,即便只剩下一截骨头,同样能够动。所以,人傀,本就古代那些大族,用来看护某些东西的。因为这东西就如同一个机器一般,不知疲倦。
但我祖父不明白,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傀可不是那么好培养出来,不说需要的各种药物,就是数十人中,也难以剥皮之后存活下来一个。而且这种行为本就为邪术,若是被发现,那可要群起而诛之。不然要是大规模的培养,那可得死伤多少无辜。而且这东西不惧生死,力大如牛。一般人一个都难以完全控制,若是多了,便更难。然而这个地方,我祖父一眼望去,至少有上千个,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牢房里面,但这东西要是横冲直撞,那铁筋造就的门墙,绝对拦不住。
“还有多远,呼,后面那些东西追过来了。”王元兄弟跑在后面,此刻大口喘气,问我祖父。
我祖父被惊了一下,回头望去,果然,自己一行人所过的地方,那些人傀已然追了出来。往着这边冲来,在人傀眼中,只有死物活物,没有种类之分,活物,他们就要给扯得稀巴烂。
“不远了,转过前面那个山岩,会有一条长的索桥,过了那索桥,就能通向羊皮卷书上面说的那赵长策的陵墓。”我祖父仔细回想,急忙道。
那后面,人傀追了过来,“咔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经不住那东西多,响彻整个山谷。前面就过了面前的索桥,就是我祖父口中最后一座山岩,在这座山岩之后,就是那通往赵长策陵墓之处。
“快些啊,你们别说话了,那东西过来了,就在我后面,我可不想死。”王霸走在最后面,此刻大声叫喊。
我祖父回头去一看,好家伙,不晓得什么时候,那些人傀已经往着这边冲来,动作虽说不上快,但步子大,有凸起的岩石阻拦,被直接砸开,不像我祖父还需要绕。
“过桥。”我祖父来不及多想,前面李叫花子已经在了索桥另一边,杨生笑和吴银正在索桥上,走了接近四分之三的路。先前由于保险起见,都是最多两人一起过的。面前的这座索桥,通往最后的那座山岩,在那山岩背后,羊皮卷书上面记载有一条长桥,通往这地方的最中心,那赵长策的陵墓。
我祖父一踏上索桥,王元等人就急忙跟上,索桥摇晃得厉害,似乎马上就要断开,发出声音,已然承受不住。
“等我过去了来啊,你怎么这么着急干嘛……”那边杨生笑感受到了索桥的摇晃,抓住铁锁,回过头正要责怪,却是看到了那后面的人傀,也是立马住嘴,不再多说。
杨生笑加快了步伐,几下跑过那不远的距离。吴银却是还在中间,想要跟上,却怎么也跟不上。
等最后王霸上来,那些人傀已然到了索桥边上。我祖父心急如焚,这索桥本就陈旧,承受起如今这几人的重量,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那些人傀要是一拥而上,这索桥定然要断开了去。
我祖父此刻已然到了中间,由于心神不宁,脚下差点踩空。而在另一头,李叫花子和些杨生笑两人,此刻只能催促,给众人讲着那人傀到了何处,想着办法。
然而一切并不如意,我祖父原本已然看到了希望,自己离那索桥的另一边,已然只有两三米。然而这个时候,我祖父只感觉脚下突然一空,随后就是巨响,索桥断了,木板不住的往下掉。“完了,我就要死了吗?一切都还没找到,就这样了吗?”
我祖父直接往下掉去,这可是四五十米,摔下去不死那就有个神了,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然而没有下坠几米,我祖父只感觉停顿了,仿佛被东西挂住了。大着胆子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的一只手,被王元抓住,王元另一只手抓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通往那上面李叫花子所在。
来不及多想,我祖父和着王霸王元,撞在了山岩上面,顿时吃痛。
“自己握住绳子,爬上去。”王元脸色不好,对着我祖父道。我祖父抓住绳子,王元立马松开手。
“我就不知道,李爷丢了绳子下来,在上面那样呼喊,你是真就听不见?”王元缓了口气,对着我祖父不善道,“这个时候,你发什么神?要是拿自己命不当回事,你就直接个跳下去,要不看着李爷的面子,我还就真难搭把手救你。”
我祖父不回话,任由王元说。我祖父抓着绳子,跟着王元往上爬去,只有五米左右,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那在面对食骨猴的时候划开的口子原本已经结痂,此刻又裂开了几处。
就在那索桥断开一刻,上面李叫花子已经把绳子扔了下来,并且呼喊。我祖父全然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如今回忆,顿时背后直冒冷汗。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到了石道上面。我祖父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那边王元两兄弟稍微好些,撞在山岩上面时,被岩石划开了几道口子。
“道半哥,你刚刚是咋个回事呢,我们扔下去的绳子你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要不是元钱眼这家伙有点良心拉你一把,你可就见了阎王了。”杨生笑见我祖父逃过一劫,急忙过来挖苦。
“李爷,这小子不会真是不懂吧?做咱们这一行,不到最后一刻闭了气,那就是命不该绝,刚刚他可走神得很,我要不拉他,这人也就没了。”王元接过话,看着李叫花子道。
“当你还我救你弟弟的命,自此两不相欠。”李叫花子对着王元说了一句,然后望着我祖父,“张道半,命可是你的,有些时候你不稳到点花,那可就没得花了。”
我祖父起身,对着王元道了一声谢。然后对着李叫花子道,“李叔,以后不会了。那长索桥就在这背后,通往那赵长策的陵墓,我们过去吧。”我祖父回忆先前那一幕,顿时后怕,如果自己不失神,哪里有这些事。原本以为自己已然接受这种生活,却发现到了生死片刻,依旧只是个平常人。但是有的时候,成长来的很快,一下子就会了,明了,所以我祖父并不想多说什么。
“你手没事?”李叫花子道。
“没。”我祖父点头。李叫花子叹息,“张道半,要学的多了去了,但要是不懂的应变,任由生死,可就真活不长了。”这话,李叫花子却是没有说出了。
一行人继续出发,转过山岩,期盼着通往里面的道路,那羊皮卷书上面记载的上百米长的巨大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