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爬吧,别看,别想,时间可得抓紧咯。”李叫花子见我祖父依旧没有反应过来,道了一句,便继续往山岩上面爬去。
人皮手套已经被李叫花子收了回去,我祖父回过头不再去看下面,而是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总觉着有些白了,要这样一路走下去,指不定上面还要沾点鲜血。
杨生笑望了望我祖父,也不笑了,叹息了一声,便上了去。王元两兄弟,这个时候也已经追赶上了我祖父,没有说话,直接插肩而过。他眼中此刻或许有李叫花子,但我祖父,除了认点文字东西,还就真不知道有个啥子用呢。
“也许李叔说得并没有错呢,我要是一路这样优柔寡断,指不定就成了枯骨,爹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真的就回去了吗?”我祖父叹气,总觉得有太多的谜团困惑着自己,“张道半啊张道半,你得晓得个轻重,这地下比不得地上,没有那劳什子的饿了有吃,困了有睡,遇到危险了叫唤几声,就有人来救。这地方,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我祖父想起了先前在石殿之中的时候,遇到那烙灵罗的时候,那张虎要逃,却是被那烙灵罗毒成了人头枯尸。
我祖父不敢再想下去,抬头一看,李叫花子他们已经快要到达这山岩的中部,那里,有开辟出来的石道。我祖父急忙跟上,下面发生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只是每当想起那鬼面蜈蚣,我祖父就不免有些担忧长袍青年。
等所有人来了这山岩之上,站在那石道里面,再往下望去,也就看不到什么了。鬼面蜈蚣不见了,那朱一羊那些人也不见了,我祖父已经有些猜测到,那些鬼面蜈蚣进入人身体之中,人不一定就会死绝,这需要一个时间阶段,但却能稍稍麻痹人的思维,不然那宋木也走不出来。
“他们死了。”王霸道了一句,他在爬峭壁的时候,显然也回过头去看了。
“死就死了,狼心狗肺多得很,也不差这一个两个。要走这条路,吃这个饭,哪个又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死了也好,少受点活人罪。”王元接过话头,没有叹息,没有唏嘘,只是如此念道了几句。
“道半哥,上了这里,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你看那羊皮卷书上面怎么写的。”杨生笑却不关心那些,而且问我祖父道。因为下面看上来,只看到几条横索道。这等上来了才知道,那些个索道交叉纵横,就在我祖父此处位置,就分了三四条出去,通往另一座山岩,却非一处,有高有低。
我祖父把那羊皮卷书看了不下十几遍,里面字本就不多,我祖父烂在了腹中。此刻也不拿出羊皮卷书来,抬手便指了一个方向,道,“那边。”
李叫花子一听,又是走在了前面。抢了我祖父的位置,我祖父却不感觉有何,只当是李叫花子为了护着自己。
不做停留,众人继续前行。下面已经耽搁了接近半个多小时,加上爬了十几分钟山岩。既然到了这上面,所有人都不想再抹黑,夜路总是要难走得多的。
“李叔,徐闻灵呢,怎么没见到他上来?”我祖父问李叫花子,原本以为长袍青年会在这上面等他们,却是没有。
李叫花子听了,停了片刻,然后道:“他说他在里面等我们,我们太慢了。”
我祖父一听,顿时感觉有些不对,“难道长袍青年来过这里?知道路?那不应该啊,这羊皮卷书,可是杨生笑带来的。如果他以前来过,在帮我爹得了那阴阳石棺里的东西之后,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我祖父突然想到一个疑点,长袍青年一开始就发现了王兵武的不对劲,他要阻止王兵武,在王兵武开完那阴阳石棺上的铁锁之后,轻而易举,却是没有,任由王兵武消失。“难道,这里面有古怪?”
对于救过自己性命的长袍青年,我祖父是不愿意去猜测他的,但按照思维,也只能这么想了。
众人踏过一条索桥,那是战战兢兢,生怕这存在了几千年的东西,突然就断掉了,不过还好,除了一阵晃动,铁索桥还不至于那般。
过了桥,又是一座山岩,这上面也被开了石道,供人行走。我祖父在后面指方向,李叫花子走前面。队伍不快,但也不慢。
“等等,那里面有东西。”李叫花子突然停了,对着所有道。我祖父一听,顿时一惊,难道又碰到那些鬼怪了?这羊皮卷书上说这里是个监牢,可不是灵怪窝啊。
“咋个了,不可能又遇到鬼怪了吧?”后面的王元见李叫花子停下,也是惊怕。这一路,他已经把下面的事给王霸讲了,却是把王霸吓得不停惊呼。别看这爷们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却是胆小得很。
“没有,你们自己来看,我描述不错来。”李叫花子吞了口口水,道。
所有上前,来到李叫花子的边上,一看,原来前面有一个洞,四四方方,外面有铁筋铸的铁网,旱死在石壁上,有门,也是铁筋造就。这是一个牢房,明眼人一看便知道。
但我祖父明白,李叫花子要大家看的不是这个,而是牢房里面的东西。
那里面,有白色的人骨,不止一具,却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我祖父明白,那应该就关押在这里的囚犯的骸骨。我祖父不明白,李叫花子作为一个寻灵人,会害怕这些东西。“等等,那是什么?”就在我祖父如此想得时候,只看到那最里面,有两点血红色的光,明灭不定,而且伴随着“咯咯”的声响。
“阴人?”我祖父试探性的问李叫花子,李叫花子摇头,却是没说是什么。
这个时候,我祖父看见,那两点血红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咔!咔!”伴随着声音,我祖父只看到一个骷髅头,此刻正盯着自己,也不知道那些骨头是什么链接起来的。此刻,那骸骨两只骨爪抓着铁筋,摇晃不停,嘴里声音不断。
“鬼啊!”那边王霸大叫一声,吓得坐在了地上。王元稍稍好些,也被吓得不轻。
杨生笑却似乎不怕,盯着那骷髅道,“李叔,不就是个人傀,至于吗?”
李叫花子表情严肃,冷哼一声,道,“你看那边!”
我祖父顺着李叫花子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怎么全是。”
杨生笑也是说不出话,战战兢兢,结巴道,“不,不可能,这,这东西,不会出现这么多的。”
在李叫花子指的那边,还有另一边,几乎所有的山岩,都有这样的牢房,而里面,或者一只,或者两只,密密麻麻,我祖父只能看到无数红色发亮的血点,已经听到无数“咔!咔!”的声音。
“跑!这东西吸多了人气,可是要出来的。”杨生笑大声叫道。
李叫花子却是只说了两个字,“指路。”然后所有人,往着那羊皮卷书上面标记的地方跑去,不管是不是阴谋,已经无路可退。
我祖父发现,所过之处,全是这杨生笑口中的人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