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没理睬李继业,低喊一声:“来,再使劲!”
眼看着鬼子的巡逻车降至眼前,石楞和王凯只觉得心血上涌,怕是连吃奶得劲也使了出来。忽然感觉车子有点晃动,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只听“噗咙”一声,整个汽车竟直愣愣地落入前面一个巨大雪洞之中。
李继业感觉自己身旁一阵冷风,还没反应过来,车竟然消失在自己的眼皮之下。
好深的雪洞,石楞往下看了一眼,见那车身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洞穴之风令他不由打了个激灵。红喜见大家木然没反应,急声道:“快!都趴下,自己把自己埋了。”
李继业这才反应过来,不敢怠慢,赶忙趴在雪地上,三下五除二挖了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四人刚刚躺好,就听到头顶有“轰隆隆”的声音碾过。深幽的雪谷中,寂静辽远。加上又是躺在地上,那巡逻车的轰鸣声显得格外突出。李继业感觉子的心都快被冻在嗓子眼了,好像车正在向自己头上轧来。
又等了许久,直到没有半点响声,李继业第一个从雪地里跳起来。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打掉身上的雪,搓了搓红通通的手指,长嘘口气:“总算过去了。”
石楞和王凯也纷纷从雪里爬出来,嘿嘿笑着,瞧见红喜也坐了起来,赶忙凑上前去:“行啊,你怎么知道这有个雪洞?”
“我从小住在未山,夏天来过这知道有个洞。”红喜依然冷静没有表情,起身拍打头上和身上的雪又握住枪的背带左右调整了下,揉着发红的鼻头说,“看来我们只能步行回去了。”
李继业自然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可看着红喜淡定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翻腾。这个女子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木然简单,而且在这样紧急关头,竟然还能临危不乱想到自救的办法,不像是普通农户家的闺女。
王凯好奇地走到前面红喜在雪地上画的“符”旁边,来回观察了下,皱眉道:“这到底是什么?”
石楞也过来瞅了瞅,猛然抬起头来,“红喜,你怎么会画猎人的标记?”
石楞虽然不是猎人,但他家是未山县边上的小农户。从小跟着父亲上山砍过柴,所以也认得些这样的标记。
猎人?李继业也过去看了几眼,显然完全看不懂。
红喜微微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我家是未山的猎户。”
三个男人均瞪圆眼珠子,不可思异地望着红喜。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居然是出身猎户。谁都知道,未山的百姓都是靠山吃山,山里的猎户尤为出名。因为这里山势险峻,森林茂密,各种野兽大小足有上百种类,想要猎捕也没那么容易。未山的猎人总以家族群居,为了是团结自保。他们拥有自己的制度和规矩,打猎的本领也是各不相同。但能在未山立足的猎人世家,没有一个不令人叹服。
“你家姓亢还是姓郎?你怎么出来的?”李继业面色难看,紧盯着红喜。他从小住在未山县,当然知道这里的猎户不好对付。因为赋税问题,他们李家与山上的猎户也曾有过不愉快的经历。而且他知道,猎户家均有规矩,为了隐秘山林保存家族秘密,所有族人不得随便外出,更不可能加入其它组织。
红喜脸色变了变,并没有回答李继业,抬眼看着远方,说:“快走吧,晚上可能会有暴风雪。”
王凯是外来的兵,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奥秘,看大家说的内容跟目前没啥关系,赶忙点头应和道:“是是,快走吧。现在没车,全得靠脚了。”
四个人转身向未山腹地的战地医院走去,心思各有不同,也没再多言语。还没走几步,忽听王凯大叫一声:“坏了!”
王凯满脸惊恐地看着大家,浑身上下又摸了一遍,几乎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过来,仍然空空如也。石楞不太明白,还是李继业反应快,登时张脸变得煞白,上前抓住王凯的脖子,瞪圆眼珠子吼道:“你把药给弄丢了?!”
红喜也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地看向王凯。这四个人一辆车,冒着危险劳师动众地就是为了求药救人,可现在竟然把药丢了。
石楞想起什么,走到雪洞前看下去,长叹口气:“药盒应该在车里,这下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