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年,八一五。
皇城大乱,宁氏皇族一夜灭亡。天下诸侯闻讯蠢蠢欲动,神使降临平息****。
王氏家族继承皇权,改朝换代统御天下,国号元武。
八二零,元武五年。
距皇城之乱已过五载,宁氏皇族逐渐被人们淡忘,渐渐消失在历史河流之中。
然而一些诸侯却发现,至皇城之乱开始,王氏家族就暗中遣派卫队秘密前往各地,似乎在寻找什么,至今未曾离开。
蛮西之地,茫茫群山沟壑,各种凶兽猛禽横行。皇族势力很难统治这里,便造成了西蛮重城帮派林立,成为江湖上名气盛大的‘蛮江豪城’。
所谓的蛮江豪城,只不过是江湖人的称呼。在蛮西之地中,只有一座巨城,它的名字叫‘蛮兽城’。
蛮兽城巨大无比,城高十丈厚五丈,占地十余万亩。远远一望,像是一头蛰伏在地的上古凶兽。
时至晌午,烈日当空,大地如同蒸笼般,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城门前,守城的士兵披盔戴甲,更是热不可耐。真想跑回家提桶凉水从头顶浇注而下,来个透心凉。亦或者置身乌江之中,来个大水冲乌龙。
但职责所在,士兵不能离开,只能盼望着交接时间快点到来。
“哒哒哒……”
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马蹄声此彼起伏,大地隐隐传来震动。
士兵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便看到一面白色的旗帜,旗帜中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黑虎。
“嘿!注意点,这可是黑虎帮的人,城里面一流的帮派,就算是我们官府,也不能轻易招惹。”守城的老兵,对身旁的新兵提醒道。
“没这么邪门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官府的人,这些江湖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新兵有点不以为意。
“你知道什么?现在城主大人自顾不暇,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兵将可遣,面对这些江湖帮派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好比上一次,一个和你一样,也是刚来的新兵,就因为拦截了一下黑虎帮的车队,结果直接被黑虎帮的人砍了脑袋。”老兵心有余悸的说道。
“啊!还有这样的事……”新兵大吃一惊,脑袋一缩,再也不敢小视了。
“哒哒哒……”
没过多久,黑虎帮的队伍临近城门。这时才看清,这支队伍有百来人,大部分人都赤着膀子,身材彪悍肌肉健壮,着实是一群狼虎之师不善之辈。
这群彪形大汉,小部分骑着健壮的马匹,大部分三两一起坐在马车前。
长长的车队,最少有二十多俩马车。确切的说是囚车,因为透过木栏清晰可见马车内囚禁着无数的孩童。
一辆马车至少有几十名孩童,二十多俩算来,这一队马车押运的孩童达到了千人之数。
“唉!又是一批可怜的孩子,不过总比饿死街头强。”老兵望着囚车内的无数孩童,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哥!这是怎么回事?”新兵疑惑道。
“那些马车上的孩子都是各地流浪的孤儿,黑虎帮就是专门到各地收集这些流浪孤儿,带回帮内进行训练,别看这么多孩童,能有三分之一活下来就不错了。还好,活下来的那部分虽然不说有什么大出息,至少也温饱无忧……”老兵解释道。
“哎嘿!兄弟们,看,现在守城的兵爷们老实多了。看来上一次,咱们堂主那招削头颅把这群兵爷吓得不轻啊。”领队的汉子扛着马刀,目光审视守城的两排士兵,怪叫一声满脸自得,对着身后众多帮众吼道。
“啊!哈哈,哈哈。这群兵爷现在怂了……”百来名帮众轰然大笑,看向守城士兵的目光尽是鄙夷不屑之色。
守城士兵虽然愤懑不已,但也不敢有所表示,只有微低着头一动不动,一切装作没有听见。
“唉!走,入城……累了几个月,终于回来了,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领了赏钱,去桂花楼喝个痛快。”领队壮汉满脸兴奋,双眼火热,一挥手,率先进入城内。
黑虎帮总舵位于城西占地千余亩,门府壮阔一杆白旗迎风飘扬,黑色的老虎栩栩如生。
队伍来到总舵前的街道上,停了下来。领队的彪形大汉,下马进入总舵办理程序,拿了赏钱,呦呵着领着一帮子兄弟赶往桂花楼。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总舵内又走出一批人。这批人只有二十多个,个个黑袍披身头裹白巾,服饰统一,应该是黑虎帮的正式弟子。
他们驾着马车出了西城门,走了十来里,接近了茫茫群山。
在群山中溜了几圈,穿过一条穿山暗道,出来的时候已经在未知的深山之中。
这是一处广阔的山林,四面围山,高不可攀,在四周的山腰上一座座木屋拔地而起,远远一看,宛如无数紧挨在一起的蜂巢。
山林内,树木稀疏,到处都是开垦的田地,田地内种植无数山珍药材。
几处广阔的场地坐落于山林各部,每座场地前都建立着一座巨大的木屋。
隐约间能听见场地中传来呼喝之声,透过树林隐隐可见一群群十四五岁的少年舞刀弄枪,好不热闹。
更远处,几条鲜明的道路绕着山林直至山腰之上,像是几条缠绕在一起的长蛇。
“嘿!又带来了一批货,不知道有多少人通过考验,这些家伙运气不好哦,这次首次,考究的是试药,一个不好直接送命。”刚穿出洞道,守在洞前的几个壮汉便望向这边,看着车上的众多孩童,壮汉们眼中没有怜悯,有的尽是浓厚的兴奋。
试想,看着一个个孩子在挣扎中死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兴奋感?
二十多俩马车来到一处场地上,在屋子前,停了下来。一名身穿白袍,发黑须白的老者走出木屋,围着众多马车转了一圈。
吩咐驾车而来的正式弟子,把车内的孩子放出,将这些孩子都带到不远处的十几个草房内。
时间流逝,天色灰暗,夜幕降临。
“吁!累死了,都是快死的人了,也不让人省心。吃吧!吃吧!明后天就没得吃了。”几名杂役弟子提着饭桶来到草房前,将饭桶往里面一丢,骂骂咧咧的转身而回。
草房中的孩童争完饭后,大部分孩童逐渐睡去,即便睡着了身体也在发抖。大一点的孩子大部分都睡不着,一张张满是污垢的脸庞,呈现恐惧、不安的表情。
月光透过窗口、落至草房一脚。其它孩子都是挤在一起,但一名只有四岁左右的孩童,却孤零零的缩在这里。
这孩童很小满脸污垢看不清面容,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极为明亮。
他轻轻挪了挪身子,使前身对准月光,轻轻拉起胸衣,低头看向胸口。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衣服外的光亮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吸引,竟透过衣物穿进衣内,成千丝万缕汇入一枚成人拇指大的印玺中。
这枚印玺由线丝串起,挂在小孩脖子上,当光亮汇入印玺之内后,整块印玺变得晶莹透亮,印玺上无数的裂痕,似乎在逐渐修复。
第二天。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还在睡梦中的孩子们被骂醒了。看着身穿黑衣,头带白色绘虎头巾的凶恶壮汉,看到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
孩子们不敢哭,一张张小脸浮现恐惧不安之色,就算有一些孩子呜咽,也是暗暗的呜咽,不敢让这些拿着刀子的凶恶壮汉发现。
很快,孩子们被赶到一块场地上,千名孩子挤在一起,东倒西歪,没有什么队列可言。
“你叫啥?怎么被黑虎帮的人抓到这里?”一个高高瘦瘦看起来有七八岁,满脸污垢的孩子,望向身旁一名矮小无比,看起来只有四岁左右的孩童问道。
“我,我……”这孩童抬起头,一张黑脸,勉强能看到一双大眼睛转动,他看向身边高高瘦瘦的孩子,想要回答却不知该怎么说,他摸了摸胸口,想了许久,才弱弱的说道:“我叫小印子!”
“小印子?”高高瘦瘦的孩童看了他一眼,呲牙一笑:“好名字,我叫胖虎,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小印子眨了眨大眼睛,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安静!!!”
一声大喝吸引了所有孩童的注意力,闻声望去,只见昨日审查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广场前。
他的声音很苍老,却中气十足,听到孩子们耳中,使得孩子们小小的身躯不由颤栗。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们,这里是西野蛮江,已经远离你们以前所在的地方,在这里我不管你们大小,一切都要听我的号令,不按我的吩咐去做。”
“哼!”
老者说到这里,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厉的哼声。提起兵器架上的一柄长刀,对准一支木桩,一刀劈砍而下。
“咔吧!!!”
木桩被一刀劈成两半散落在地。
做完这些,老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凌厉的目光扫向孩子们。
孩子们身体在颤抖,老者虽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做出的举动让他们已经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所有人排成五队,进行第一步考验。通过了有你们的好处,不通过……”老者指着远处建立在山林中的五座木屋命令道。
老者并没有把话说完,孩子们虽然懵懵懂懂,但本能的恐惧让他们猜到了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