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草原上,两队人马正在追逐,只见后面追击的队伍中最前一人拉弓似满月,飞箭如流星,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宛如死神的狞笑般凌厉的射向前军,瞬间有一人栽倒马下。
十几里奔程,已经有二十几人被他射杀,皆是一箭毙命,此时前方又有一人栽倒,这人探手向箭壶摸去,却摸了个空,长啸一声挽缰领着众人冲上一个斜坡驻立,目视那越奔越远的身影……
如果此时有来自后世A大的学子看到此人,定会大惊失色——南宫寒?
没错,此人正是南宫寒。
这两个月来,“南宫寒”这个名字已经令整个草原上的匈奴闻名色变,可是迫于凛冬将至,他们又不得不冒险袭扰边关村落夺取粮食,唯有出发前向草原之神祈祷千万不要碰到南宫寒率领的巡游军队,然而今天的这队匈奴看来很是不幸。
南宫寒来自后世,父亲是插队内蒙的知青,母亲是旗人。父母忙于工作,无奈下只能将他自小便交由外公照顾,因此天赋卓越的他跟随外公练就了一身骑马射箭摔跤的本领,知道他的人都夸赞他是“草原雄鹰”。
三个月前,大学刚毕业的南宫寒回草原看望外公,久未挽缰的他兴奋的在浩瀚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却不想意外的发现一个洞穴,如此洞穴在草原上可说是百年难得一见,当好奇的他顺着斜坡慢慢走入洞中,胸前祖传玉佩忽然发出一道奇异的白光——
然后他来到了这个时代——
这个不被历史所承认的王莽新朝。
如今已是新朝末年,蝗灾人祸,民不聊生,户籍管理混乱,而南宫寒就这样阴差阳错下被抓到武泉关戍边。
武泉关,云中郡门户,地处草原之上,除了绵延的长城无险可守,身后十里便是云中大军的粮秣补给基地武泉县城。驻守在这里的军队达四千余人,由屯骑校尉率领。
如今军中短短三月,南宫寒已经累功迁升至领百人的都伯。
目视那越跑越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草原尽头,南宫寒畅快淋漓,高声道:“收拢马匹,准备回营。”
一众兵士欢声应诺,呼啸着去将那些主人已被射杀的马匹赶拢,带回军营。
身旁荆武眼中满是钦佩之色,“南宫大哥,你的箭术绝对是当世无双。”
“是吗?!”南宫寒呵呵一笑。
凝目望着眼前漫延天际的草原,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与敌交锋时手足无措四肢乏力的样子,如果不是眼前的荆武,当时恐怕早已已经死在匈奴刀下。
“箭术虽算不错,若是近身,我就一筹莫展了,小武,何时我才能有你这般枪法?”
荆武打趣道:“大哥,你最近两月苦练枪法,都快胜过我了,还不满足?”
南宫寒闻言哈哈大笑,“谁知你是否故意让我。走,回营。”
※※※
关内守卫见南宫寒等人回来,顿时肃然起敬。
南宫寒标下百人也是深感与有荣焉,腰杆笔挺,精神抖擞的坐在马背,马鞭声声将马匹往关内驱赶。
南宫寒避在一旁让队伍先进,守卫讨好笑道:“南宫大哥,今日收获又是这么丰盛,什么时候也带我去见识一番。”
南宫寒笑道:“吕炎,上次喊你去,谁让你身子刚好不舒服。”
吕炎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怨道:“我也不知那天到底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该不是谁故意不想让我跟你去吧,下次你一定得带我,守关门实在太无趣。”
南宫寒无奈笑骂道:“你自己贪嘴,却去怪别人,下次带你去便是。”
吕炎听得面色一喜,却忽然正色道:“对了,南宫大哥,校尉大人让你回营后立即去大帐一趟。”
南宫寒点点头,“有说什么事吗?”
吕炎张嘴欲言,微一定神后却道:“你见到校尉大人自然知晓,或是再升你官职也未可知。”
这才升了多久,南宫寒摇摇头,戏道:“若是再升,我便将你要至队中。”
吕炎听言竟然面露喜色。
南宫寒不再管他,扭头吩咐荆武率领众人将所有马匹安顿好,然后大家自行回帐歇息便可。
南宫寒踏入大帐,见校尉杜义正以手扶额跪坐案前沉思,蹙眉间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对他到来竟然不知,上前躬身施礼道:“都伯南宫寒拜见校尉大人。”
杜义从沉思惊醒,抬头见是南宫寒到来,长吁一口气后伸手指了指座位。
待南宫寒坐定,杜义戏言道:“南宫,听说你又赶回来几十匹马,照此下去,我武泉大营以后可以不用自己养马了。”
南宫寒咧嘴一笑,拱手道:“全都是仰仗将军威名。”
杜义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这都是你的本事,与我毫无关系,鉴于你最近的功劳,我决定升你为千人将,以后你若再立新功,我也就再无权利升迁你了,不过我定会将你之功劳上呈太尉府予以定夺。”
自己一升再升,虽说全靠自己本事,但也与杜义的知人善任毫不相妒有极大关系,不由感激道:“寒多谢将军提拔之恩,那荆武他——”
“他仍旧做你副手。”
南宫寒见杜义言笑间总有一丝忧色,有心相问,又担心太过冒昧,思索片刻觉得对方如果愿意说自然会提及,自己还是不问为好,就起身告退。
杜义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瞧在眼中,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今日传你前来,其实还有一事要和你说,也是与你有关。”
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还有什么事和我有关?
南宫寒闻言一头雾水大感茫然,疑惑道:“我在军中遵纪守法,应该没触犯什么军纪吧?”
杜义哑然失笑,冷静片刻后面色凝重,开门见山道:“今日派出的斥候回报,匈奴不下万人在距此百里的扬晨谷集结。”
“这么多?!”南宫寒脸色大变失声道,身子都惊得几乎站了起来。
杜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这还只是目前人数,尚有其他部落陆续赶至,如此大队人马集结,我料想他们是奔云中而来,若真如此,我们这武泉关必然首当其冲,方才我所忧正是此事。”
南宫寒也惊觉自己刚才太过失态,讪讪一笑,不解的问道:“这个,似乎和我没有太大关系吧?”
杜义斜睨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最近两月射杀他们数百人,更让他们小部人马无法袭扰边关村落夺取粮食过冬,匈奴更是畏你犹若畏虎,如今集结大军,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匈奴来袭扰边民,自然要迎头痛击,南宫寒丝毫不觉有何不对。不过这种大军来袭他还是首次经历,这也是他方才陡然间听闻后大惊失色的原因。
平静心神,低头思索片刻,问道:“武泉大营只有四千人马,他们万人来袭,我们以前都是如何应付?武泉县应该还有驻军吧?”
杜义面带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武泉县只有千余步卒,且城矮墙薄无险可守,长城多处坍塌,如今国库空虚更是无力修补。”
顿了顿续道:“往年若是不可守,都是告知武泉县及沿途村落暂时避往云中。方才我已遣人去办了,同时还派出信使前往云中将我的计划禀报郡守大人,若是大人采纳,便会派人前往定襄求援,到时待匈奴大军入我云中境内,定襄军绕道匈奴背部切断他后路,两军形成夹攻之势,应该有八成胜算。”
南宫寒心知这都谋划在匈奴以为我军尚不知情的情况下,假如匈奴知道已经被发现,肯定有所防备,又或者匈奴速进速退,定襄军也就来不及包抄形成合围之势。
“既然将军成策在胸已有算计,为何还如此忧心忡忡?”
杜义苦恼道:“如今匈奴距离我军只有百里,顷刻便至,而民众准备至少需要一日,我也是担心民众还未撤离匈奴便已攻来。”
南宫寒沉思片刻,自己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得安慰道:“将军无须太过担心,既然探马说匈奴大军还在集结,大军行进又要做各种准备,想来还有一两日时间,我们只需随时侦查匈奴动向便可。”
杜义点头同意道:“我已派出探马随时回报匈奴动向,且已吩咐大军戒备,只有你外出没有通知而已。这几日匈奴大军随时会至,应该不会再有小队人马来我边境,你就留在军营随时听候调唤。”
南宫寒答应下来,见再无其他事情,便告退回自己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