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婶瞅瞅对面,再瞅瞅郁离:“郁离啊,你那脑袋怎么这么与众不同,你做的事,怎么没有一件不出人意料的,而且件件马到成功呢?!”一到龙京,郁离就将孩子们甩给自己,天天在外面跑,忙得连陪孩子们的时间都没有。若非龙京有许多新鲜玩意儿可以哄孩子们,自己早就招架不住,只有投降的份儿了。今天终于等到郁离请自己来看她忙碌多日的成果,没想到场面竟是如此骇人!
“这算什么成功,这才刚刚开始呢。”迅速积累财富,只是自己迈出的第一步,其实目的不仅仅只是赚钱。娱乐场所,向来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也是极易出名的地方。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可靠的情报来源必不可少;要想快速成名,人气非常重要。
“这还不算成功,天哪,你没看到那些人沉醉其中的神态,绝对已经是你忠实的支持者,必定会时常来捧场。”小丫头,主子对你的一片心,我们可是一清二楚,连你要出来自立,主子都二话不说,全力支持。现在,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证实了你不是非要依靠男人不可的自强女子,完全可以不因为已经是孩子的娘而在主子面前自卑,可以与主子并肩而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还不都是亦轩的功劳,我一个名不风经传的毛头小子,哪能有这样的号召力!”当亦轩送来题名的时候,自己曾经犹豫过,但残酷的现实让自己不得不接受事实:虽然前世见多识广,但并无任何实际经商经验,俗话说商海无情,亦轩“借”给自己的五十万两银票已经用得所剩无几,若是有所闪失……只有借助他的名气,自己才能确保成功,快速崛起,向自己的目标迅速挺一进。不过,收下他无言的支持的心意的当晚,自己就送去一份股权书,附带那首自己最喜欢的《山行》,请他再次不吝墨宝。
“不不不,能看到主子的字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你看他们在没有见到主子失望之余脸上的惊喜和满足,绝对是你带来的!”从第一面看不入眼,到不打不相识,切磋武功的过程中,日常生活的相处中,心一点一点被这个武功比自己差远了的小丫头收服,尤其是主子那骇人听闻的手术之后,已经是对她佩服得就差没五体投地了。可是,今天,小丫头再一次带给自己深深的震撼:眼前的盛况,她竟然看得如此淡泊,她的心,究竟有多大?!
楼外楼和枫林晚,因着独特新颖,即使费用不赀也日日爆满,日进斗金。有了稳定的收入,郁离开始着手实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郁离深知,即使是在提倡人权,叫嚷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民与官斗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更何况是这皇权至上,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古代。远的不说,就这楼外楼和枫林晚,树大招风,靠亦轩这块招牌究竟能够镇住多久场面,尚不好说,真要出了事……毫无疑问,权利、地位是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然而,洪武国等级制度森严,官职均是世袭或举荐,除非立有特大功勋,皇帝特批。即使秋亦轩给自己弄到的是平民身份,也还是难以进入特权阶层,权衡再三,郁离还是决定重拾老本行。
一大清早,玉虎堂总堂来了一名神秘主顾,自称要与堂主谈笔买卖。守门的堂众大吃一惊:本堂成立十余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总堂来!眼前之人虽看上去年纪轻轻,公子哥儿一般无害,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人非同一般!
堂众不敢怠慢,不失礼数地将来人请进门房,试探着问:“不敢请教公子大名,方能与堂主通报。”
来人随意地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玉虎堂谈生意还要先知道主顾的底细?”
堂众倒也不是吃素的,先前的惊愕已经控制住,思路渐渐明晰:“既是只谈生意,公子自当到本堂接洽生意之处。寻来此处,定是尚有生意之外的意图,本堂自是不当公子寻常人,贵客上门,岂有无名氏之说。”
来人淡然一笑:“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你怎么只是个守门的呢,大材小用啊!也罢,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叫郁离,小哥儿你呢?”
郁离?!这个如今洪武国风头正劲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是专做情报生意的玉虎堂!不曾想本人却是如此年轻随性,丝毫不因为自己只是个门房而轻视,令自己肃然起敬。
“在下是玉虎堂总堂护卫墨忆,请郁公子稍候片刻,容墨忆先行禀报。”
看着因自己报上姓名而态度完全改变的墨忆匆匆离去的背影,郁离不禁自嘲一笑,慨叹名气之妙用。
未几,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郁离步出门去,一个年约四十,身材魁梧的人正朗笑着向门房走来,郁离双手抱拳:“穆堂主好兴致。”
“你就是郁离郁公子?郁公子真是好眼力,素未谋面,却一眼认出本堂主,看来,郁公子来之前做足了准备功夫。”
穆志雄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郁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物,成名之后就找上门来,是何居心?自己和他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自己布下的奇门阵法,那可是自己和玉虎堂赖以自我保护的重要屏障,他竟然能毫发无损地闯过!
两个人打着哈哈,边走边聊,来到大厅落座。有堂众上茶后退下,大厅里仅余穆郁二人。
“郁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啊,呵呵,不得不承认,后浪推前浪,新人赶旧人,我们这一辈人想不让贤都不行了,不知郁公子师出何门?”
“穆堂主过奖了,郁某不过是思考方式有些另类,又运气奇佳,这才得以穿过穆堂主布的阵,穆堂主的夸奖,令郁某汗颜!”不能不佩服穆堂主对阵法的精通,若不是自己在现代见识过更高级、更精妙的阵法,也不可能参透此中奥妙。不过,想打探自己的来历,恐怕没那么容易。
“郁公子过谦了,那阵法虽说没能留住郁公子,却也曾为我玉虎堂立下过汗马功劳,若非有此屏障,我玉虎堂早已被暗夜吞掉了。郁公子可是能够活着闯过阵来的第一人。”此人被自己捧到天上,却仍不骄不躁,答起话来滴水不漏,有些深不可测。
郁离正色道:“郁某正是为此事而来。”
本就高度戒备的穆志雄,听到郁离的话,心中有如响雷擂过,当即收敛起笑容:“此话怎讲?”莫非他是暗夜之人。
“郁某素仰穆堂主心性之高洁,欲与穆堂主一起,将玉虎堂发扬光大。”
穆志雄冷哼一声:“想谋我这玉虎堂者,大有人在,却都没有郁公子胆大,竟敢独自一人前来!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本堂主也绝不轻易让步!”说罢拉开架势,全神戒备,势与郁离一比高下。
郁离缓步退后:“穆堂主误会了,郁某确实是想将玉虎堂收为己用,但绝不是凭武力,郁某有自知之明,绝不敢与穆堂主动手。穆堂主且听郁某一言。”
“贵堂在穆堂主的领导下,始终不为名利所动,谨守立堂之忠义初衷,是同业中的楷模,亦是郁某钦佩之所在。”
“然,因不肯与暗夜同流合污,这两年来,一直被暗夜刻意挤兑,如今贵堂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接过一笔生意,如今只是凭老本在强撑着。”
“若再不想办法走出困境,不用多长时间,无需任何人动强,玉虎堂也会无以为继,除非解散,否则,不知会沦为谁的附属。”
“相信这两种结局,都不是始终坚持自己信念的穆堂主想要的结果。只是届时,穆堂主恐怕也身不由己。”
穆志雄丝毫不放松戒备,对郁离的说辞不敢苟同:“你说了这么多,不也是为一己之私,图谋玉虎堂,与暗夜之流又有何异?”
郁离不以为意:“有句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郁某当然是为自己打算,但又恰巧与穆堂主的信念不谋而合,这才有心前来帮穆堂主度过难关,同时也是为自己招揽忠心的手下。”
穆志雄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郁离的话嗤之以鼻:“你和我志同道合?!就凭你,妄想成为玉虎堂的主子?!”
“正是。有很多人,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却做尽了坏事,但因为有权有势,或者苦于没有掌握证据,没有办法将之绳之以法,甚至连公之于众都不可能。仅是说说‘恶有恶报、公道自在人心’之类的话,不过只是聊以自一慰,能奈之何?!”
“郁某虽说有楼外楼和枫林晚可以搜集情报,但毕竟没有针对性,只能是人说什么就听什么,而想要的情报却无处可得。有心惩恶扬善,却苦于没有忠心的手下,没有准确的情报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