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被封为烈王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还要娘面前撒娇!”老夫人安享着母子间的亲热,却又提点着尉迟慕白注意自己的形象。
“谁让您一去就是两年,孩儿实在是太想娘了!再说了,孩儿就是长到六十岁,也是娘的孩儿。”
尉迟慕白的话,果然让老夫人心花怒放。见尉迟慕白一人前来,老夫人奇道:“你的新媳妇儿呢?不来敬婆婆茶么?”又是丞相的女儿,可别和她大姐一般,不是什么好货色。
“孩儿怕娘见着不欢喜,让她呆在雅风院,着人看着。”尉迟慕白一边说,一边察看娘亲的神色。
老夫人闻言有点担心:“让她呆在雅风院?那个院子有点太偏太旧了。她可是皇上赐婚的,可别因此让她怀恨在心,告御状。”
“谅她没也这个胆!娘,就不要提她了,还是说说您这两年的事儿吧。”尉迟慕白不愿娘亲将注意力放在司空凝心身上,赶紧岔开话题。最好能够等到她生完孩子之后,再带她来见娘亲。
“呵呵,娘这两年就呆在寺里潜心礼佛,有什么可说道的。不过,倒是认识了户部古侍郎的二千金诗萱……”
母子俩正说着话,一个国色天香、风姿曼妙的少女,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
“白儿啊,这就是娘在信中和你提起过的古诗萱,诗萱哪,你就别自己忙乎了,有丫环们哪。”正和尉迟慕白说得起劲儿的老夫人牵过古诗萱的手,“诗萱哪,这就是我儿慕白。”
古诗萱放好茶盏,恭敬地给王爷行了个礼:“民女古诗萱见过烈王爷。”
“呵呵,好了,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慕白啊,娘亲这两年在寺里,可多亏了诗萱的陪伴。别看诗萱年纪不大,看世事却比娘亲还看得透彻,参悟佛法更是颇有心得,尽得主持盛赞。娘亲也是在诗萱的帮助下,才真正放下心中纠结之事,提早结束休养回府,你可得好好谢谢诗萱。”
“老夫人,诗萱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又岂敢居功!”古诗萱抢在尉迟慕白开口之前,委婉地推辞着老夫人的称赞,然后又有些害羞地抬头看了一眼尉迟慕白,“烈王爷才是实至名归的英雄,诗萱仰慕已久。”
“古小姐的大恩大德,本王铭记在心,他日必定登门道谢!”尉迟慕白客气而疏远地说着客套话。娘啊娘,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啊,您非要将她塞给我么!
“诶~,什么登门道谢,娘啊离不开诗萱,特意邀请她来府上陪我。诗萱可真是古道心肠,知道你即使在府中,也不见得有多少时间陪我,才肯来陪我这老婆子。如今这么明理的姑娘可是不多啰,白儿啊,娘亲的意思,已经在信里告诉你了,你可不要给娘打马虎眼儿。那个皇上赐婚的王妃,丞相的千金,娘亲可不认,娘亲就认诗萱了,即使不能给她正妃之名,也要给她正妃之实。”
“娘,您今儿刚到,一路辛苦,必已疲乏,今日还是早点休息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孩儿还有些急事要忙,就先告辞了。”考虑到娘亲的和古姑娘的面子,尉迟慕白没有当场拒绝,还是等单独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再说清楚比较好。
“你不要找借口回避,现在就告诉娘亲,你什么时候将诗萱娶进门?以诗萱的品性,只能做侧妃,已经是委屈诗萱了,你再推托,娘亲可就要生气了。”
“孩儿现在没有娶亲的打算。”其实,有是有,不过,是想重新娶一次凝心,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最美好的新婚之夜,最幸福的婚姻。只是,恐怕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古诗萱听到老夫人当着自己的面,问尉迟慕白娶自己一事,当即就羞红了脸,想要退出去,却被老夫人拽住了胳膊,不便挣扎,只好留下来。再听到尉迟慕白一口拒绝,简直无地自容,一张脸胀得通红,挣脱了老夫人的羁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冲了出去。
老夫人亦不松口,步步紧逼:“哦,现在没有,什么时候有?”白儿向来孝顺,对自己的话可说是百依百顺,今天却……奇怪!
尉迟慕白郑重地说:“娘,孩儿已经心有所属,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诉娘亲,等时机成熟,孩儿定然禀明娘亲。”
一听尉迟慕白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老夫人欣喜万分:“白儿啊,你眼睛里总算有了行军打仗之外的东西,终于开了情窍,好好好。不过,为尉迟家开枝散叶之事,也刻不容缓。”
“丞相的大女儿,你自打娶进门就一直晾着她,既不圆房,亦不干涉她的自由,结果酿成大祸。丞相的这个女儿,你将她看管起来,不让她有红杏出墙的机会,娘亲很赞成。”
“可是,白儿啊,你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尉迟家却还无后,娘亲怎能不急。诗萱可是个好姑娘,娘亲已经和她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她的品性娘亲很了解,很适合你。而且她自己也一直仰慕你,娘亲才作主将她带回府中,让你们互相了解,培养感情。”
“可是若诗萱就这么无名无份地住在烈王府,即使是以陪伴娘亲的名义,也会有损她的闺誉,所以娘亲才想先将你们的关系确定下来。你可倒好,先是找借口推辞,然后干脆一口回绝,你将娘亲的用心放在何处,又将诗萱的脸面置于何处!”
“既然你的意中人现在还不方便进门,那就先娶了诗萱侍候你,让娘亲入土之前也能抱上孙孙。”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来娘亲这么多感慨,尉迟慕白有些无奈,却仍然坚持己见:“可是孩儿根本就不喜欢她,更不可能再将我的爱分给她,又何必耽误了她。”
“诶~,你身为洪武国唯一的异姓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又怎么可能只娶一房侧妃!若论身份,诗萱做你的侧妃,也已经是抬举她了,她早就明白自己的位置,还是心甘情愿地想嫁进来,你不用担心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自己说了这么多,白儿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尉迟慕白无法说服娘亲,可又实在不愿另娶,百般无奈之下,竟迸出一句:“若是孩儿已经有后,就可以不娶她么?”此话并非自己的本意,话一出口,尉迟慕白几乎要抽自己几个老大耳括子,可是又随即释然,未作更改:如果想要得到凝心的心,那么,自己就必须接受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自己酿的苦酒,终是自己要喝了!
“什么?你已经有孩子了?!在哪儿,快告诉娘!”
尉迟慕白犹豫再三,才有些别扭地说道:“是王妃。”
“路上早就听说白儿与新王妃琴瑟和鸣,可刚才你又说她被看管起来了,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呵呵,好好好,我终于有孙孙抱了。好,娘亲答应你,在她生产之前,绝不要你再娶。”如果不是男孙,白儿就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古诗萱虽说跑出了厅房,却并未走远,一直在听着厅房里二人的对话,听到最后,不禁有些感到绝望。
尉迟慕白离开之后,老夫人将眼睛红肿的古诗萱牵过来,语重心长地说:“诗萱,你别急,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你,不知道你的好,才会拒绝。老身倒觉得是件好事,这不正证明他是个对感情认真负责的人,而不是只看到你的美貌就垂涎的浪荡之徒!这样好的夫婿,如果你还没有开始,没有付出一点努力,就这样轻易放弃,那我只能说,你们俩肯定就没有缘份了。”
“老夫人,我知道您对我好,我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就是眼皮太不争气了,让眼泪自己一下子就跑出来玩了。”听了老夫人的话,古诗萱的心情好了许多: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老夫人说得对,自己有才有德有貌,只是不是嫡出,虽说爹爹是二品大员,身份和王爷比起来,也算不上高贵。以自己的身份,即使只是嫁给烈王爷做妾,自己也心满意足了,毕竟是嫁给自己的意中人啊。更何况,老夫人还同意自己成为侧妃。
“哎哟,你呀你,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逗老身开心!”老夫人眼里的诗萱就两个字:完美!
“诗萱哪会逗您哪,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古诗萱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儿,和老夫人又说又笑起来。
司空凝心正在做午饭,听到有人叩门,马上回想起上午,远远瞧见有人进了慈隐院,自己当即便回了雅风院,婆媳关系据说是最难处理好的关系,更何况自己还是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还是不要碰上的好。只可惜,想躲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这动作也太快了,上午才刚到啊!
“王妃姐姐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