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凝心受伤的腿一软,整个人便向勾魂倒去。勾魂身后就是千里马,退无可退,只好极不情愿地伸出手去扶她一把,两人距离不过分寸之间。
就在此刻,司空凝心突然发难,两颗尖利的飞石直奔勾魂双眸而去。距离太近,勾魂来不及用手拂去飞石,亦来不及闪躲,眼看飞石就要射进勾魂的双眸。勾魂不愧是勾魂,在这电光石火间,硬生生拔起一丈多高,飞石被他充满内力的胸膛毫发无伤地碰落。
司空凝心飞石既出,没有丝毫停顿,飞身上马,双腿一夹,千里马一蹴而飞奔直前。勾魂气愤已极,人尚未落地,已发出三道暗器,成品字形飞速射向司空凝心。说时迟,那时快,司空凝心听到破空而来的风声,异常利索地闪到马侧,借助千里马的神速,堪堪避开勾魂的暗器。
勾魂脚一沾地,便朝着司空凝心飞纵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侍卫们。
司空凝心与勾魂方才的较量,不过一分钟而已,侍卫们深知司空凝心根本不会武功,却不料竟是小瞧了她!就她刚才那几下,向来自诩武功高强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尤其是她驾驭那匹烈马的方式独特、动作快捷,使得那马居然仿似她就是马的主人一般,十分配合地任她差遣,助她逃跑。
不过侍卫们愣怔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回复清明,领队的侍卫大喝一声:“追!”几个起落间,侍卫们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不明所以的行人。
茶楼雅间里正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主仆二人,颇有滋味看着司空凝心演戏、出手,将堂堂烈王爷的侍卫统领逼得手忙脚乱,愤而出手,却一无斩获。
随从见主子兴致颇浓,又忍不住开口:“爷,这个女人这两下子,真是不简单啊,连勾魂都招架不住,这回勾魂脸丢大了。若非这女人手下留情,发飞石时没用内力……”
“她没有内力,不会武功。”主子淡淡地截断了随从的话。
随从大叫:“啊?怎么可能?!”勾魂,输给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说出去谁信哪?!
两人本自看得正来劲,却不料司空凝心的竟真能轻而易举地驾驭爷的神驹迅雷,那随从更是郁闷不已:这可是爷收了迅雷以来的头一遭,连天天跟着爷的自己都不能骑它。
“我去看看,回来我要看到那女子的底细。”这个女人居然能骑上迅雷,是有备而来还是误打误撞?
主子就这么留下一句话,人就没影了,只留下随从在心中哀号:“爷,亏你是暗夜之皇,就这么虐待忠心耿耿的我!我也想去看啊!”
司空凝心纵马飞驰,纵然马术精湛,然而毕竟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司空凝心做不到肆意践踏无辜者的生命,更兼不认识路,很快就要被勾魂追上。司空凝心猛地一个拐弯,进入一条更宽阔的街道,待勾魂追上来时,马上已经不见司空凝心的人影!
勾魂脑中迅速回放司空凝心刚才拐弯时的细节,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隐匿,所过之处如常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么,司空凝心人呢?
勾魂迅速作出判断:只有可能仍在马上!
勾魂不作他想,继续追马。追上前去才发现司空凝心双手抱着马脖,头向后仰,以手按马头来控制迅雷前进的方向。尽管十分鄙视那个贱货,却也不得不佩服她卓越的马技。
勾魂没有办法在不伤害迅雷的情况下,让它停下来,只好赶上前去,欲越过迅雷,拿下司空凝心,同时还不忘记质问:“你是暗夜的人?”自己认识这匹马,深知它的脾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幸天啸以外的人骑过它。这个贱货打从离开王府起,似乎就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虽然中间绕了不少弯路,均不能掩盖她最终的目的。
司空凝心充耳不闻,一扬手,又是三颗飞石直奔勾魂头部而去。司空凝心知道,自己打出的飞石,伤不了内功深厚的勾魂,只希望能够阻止他靠近自己,以免被他点穴,另一个目的则是阻止他靠近马,防止他制住马。不然,自己就没有一点机会了。司空凝心在赌,勾魂的轻功再好,内力再强,也有用尽的时候,而跨下这匹千里马,绝对够耐力。
勾魂已经有了司空凝心突然袭击的准备,手一拂,飞石便没了踪影,毫无停顿地继续往前冲,一把拽住马缰,迅雷立时减速。
司空凝心一见不妙,一个手刀斫向勾魂勒住马缰的手,逼他撒手。与此同时,迅雷也蹶蹄子给了勾魂一脚,勾魂不得不松开了手。
司空凝心见状,信心倍增,轻抚迅雷,以示奖励,刚要松口气,勾魂揉身又上。
司空凝心全身心对付勾魂,已经无暇顾及跨下之马的方向,马速自然就慢了下来,如此机会,勾魂当然不会错过,避开马腿,欺身上前,招招攻向司空凝心。
司空凝心在马身上灵活地腾挪闪躲,但终究快不过勾魂,中了一招,跌下马来,腹部立时传来痛楚,司空凝心不敢大意,捂着肚子,蜷缩在地:留住宝宝,也许还能有机会,不然,今天就会是自己的死期。
勾魂为防有诈,又点了司空凝心几处穴道,司空凝心再也没有反抗之力,待勾魂先前吩咐侍卫找来的轿子一到,便被带回烈王府了。
某个赶来看戏的爷,召回迅雷,意兴阑珊地离去。若干年后,才痛悔今日没有伸出援手。
司空凝心回到小木屋时,已经脸色煞白,直冒冷汗,大夫也几乎同时到达,急忙上前把脉。未几,大夫神情凝重地开了副安胎药:“速去熬药,可能还来得及。”
勾魂接过药方,沉声问道:“有无生命危险?”
“大人性命无妨,但迟了恐怕胎儿保不住。”
勾魂闻言,这才将药方递给浅云:“速去。”只是流产,达不到让她死的目的,胎儿就还是先留下,再等机会吧。
“还有,夫人的饮食不尽合理,如果有幸保住了胎儿,一定要注意改善,多吃一些有利于安胎、保胎的食物。”
“好好好,大夫,请。”勾魂一连声地答应,然后就紧赶慢赶地将大夫请出小木屋。
尉迟慕白下早朝后,片刻不停赶回王府,听勾魂的报告。
“我一看厨房着火了,就知道是那个贱货放的,必定是为了掩饰她别的行动。我本来就在后院,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她,跟了上去,谁知道她竟然能在王府的重重防护下逃出府去,不能不承认,那个贱货还真有点能耐!”至于自己几次差点被那个不会武功的贱货暗算成功,勾魂没好意思说出来。
当勾魂详细讲到司空凝心出府的过程和抓捕她的艰辛时,尉迟慕白听得心里一阵阵紧张,听完之后,疑惑地看了看勾魂:“事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然,好好的,她为什么要逃?
“呵呵,师兄,你真是心思缜密,知道是我动了手脚。”勾魂得意地笑了笑,“我不过是让浅云她们假装不小心,透露了一点咱们的计划。呵呵,那个贱货果真上当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够闯出王府去!我一路跟踪,原本以为她会想方设法联系她的主子呢,唉,可惜了了,这次没能揪出她的主子。原本以为她能骑迅雷,是暗夜的人,不过,我抓那个贱货的时候,没有人出手相救,要我说,就是丞相本人了,师兄你不用再查,不必想太多了。”
“咱们的计划?咱们有什么计划?”尉迟慕白不明勾魂所指,心里也暗暗吃惊,她竟然能骑迅雷!
“你忘记了?那天你知道那个贱货怀孕之后,不就嘱咐我去打听对孕妇好的事情和要注意的禁忌么,呵呵,你的心思你不说我也明白,不就是要利用怀孕,将那个贱货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么,师兄,你放心,一切进展顺利!”
“你……”面对勾魂的自以为是,尉迟慕白心中说不出地恼火:自己何曾有过这样的心思?!难怪她听了要逃!
勾魂不愧是相伴尉迟慕白十多年的师弟,尉迟慕白些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师兄,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可绝对不能心软!我知道你又要说大丈夫为人做事当如何如何,可是,你自己想想看,当年你就是这么对那个贱货的姐姐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你曾经被伤得有多深吧!这次,你就当作不知道,坏人我来做就行了。”
面对勾魂的良苦用心,尉迟慕白实在不好责怪他:“以后再对她做任何事情,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
“啊?”本以为会得到师兄的称赞,谁知师兄竟会如此反应!可是师兄那认真的神态不是开玩笑。
“她现在人呢?”
“那个贱货被我打到地上,差点落胎了,大夫说死不了,我就让浅云给她喝了安胎药了。”勾魂答完,走到尉迟慕白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心里十分紧张,“师兄,她已经是个被你亲口吩咐送进军妓营的不洁女子,你,不会再有任何别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