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天啸无比坦诚地面对郁离:“离,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想救你,没有任何目的,我虽然迫切希望你接受我的爱,可是如果只是因为感激,那我宁可不要,重新再努力。”
郁离后悔极了,早知道两个人上来后,自己要直面这样的状况,宁可当初装作没有看到两人的疲累。可是现在,在清楚地知道了两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后,郁离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到了心疼上,深悔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进而害他们俩为了救自己差点送了命,不,不单是后悔,更是后怕,万一自己再晚几天才醒,那他们俩岂不真的就……
为了救自己,俩人做到了这个份上,却还担心自己会因此有负担,想方设法地瞒着自己,此情,此心,自己何以为报!可是,自己只有一个,即使以身相许,也只能嫁一个啊!总不可能象前世的那些款婆学,养一堆吃软饭的小白脸吧!以前还觉得自己有几个追求者,自己心里也有几个人,可以慢慢观察,从中挑选一个,现在好了,哪一个都对自己情真意切,而自己似乎也不忍拒绝任何一个,天哪,这下真的头大了!
看着瞠目结舌,说不上话来的郁离,幸天啸很有种现在就吻上去的冲动:这个小女人,何时有过这么可爱的表情,从来都是一副自信满满、从容淡定的神态。最重要的是,她不再象以前一样,自己一提到感情的事,她就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不屑神情,或者凶巴巴地拒绝,或者虚伪地应付。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对自己有些心动了?
此时此刻,幸天啸真是希望马车里只有自己和郁离两个人就好了,只可惜,这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秋亦轩实在是对幸天啸佩服极了,自己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自己实在是愧为文坛泰斗,居然还没有幸天啸表达得如此精辟,虽然不排除他曾经在花丛中流连多年,知道怎么哄女人开心,但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亦必是有感而发。他还当真是文武全才,是自己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虽然自己说不出这样煽情的话,但爱她的心绝对只比他多,不比他少!
难以诀择,无法答复,郁离只好回避:“我困了。”似乎说逃避更恰当。
有外人在,幸天啸也不逼郁离现在就回答自己,反正自己的心意已经让她明白了,她也没有一口拒绝,等她身体好些,自己再单独问问她的心意就好了。秋亦轩是不错,可自己更好,不是么?
磊磊则有些恼怒地看着晶晶:你怎么可以帮秋伯伯以外的人?
晶晶则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是事实啊!
这对双胞胎兄妹,第一次有了分歧。
尉迟慕白和墨忆虽然明知道郁离是因为秋亦轩和幸天啸的身体原因,才将他们俩叫进车中休息,却心里仍然有些不是滋味,只不过很好地掩饰着,丝毫不露出来,独自品味着其中的酸涩。
回京的路,就是这样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地走过,一个月后,郁离终是得胜还朝。
离龙京尚有十里,便有官员奉旨前来迎接,众多百姓夹道欢迎,大家都想来见识一下这个早已声名鹊起,如今更缔造了不死一人而大获全胜战绩的神奇将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海将军郁离临危请命,力挽狂澜,大败六国联军于东海,更最大限度地保住了洪武水师,立下绝世奇功。朕心大悦,封定海将军为定海王爷,赐黄马褂一件,赏皇宫内骑马,赐定海王府一座。”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郊外,在屏息跪听的数千人当中,并不高亢嘹亮,悦耳动听,可是却瞬间引发了百姓们如雷鸣般的欢呼:赐黄马褂,是继战神王爷烈王爷之后的洪武国第二人,而赏皇宫内骑马,那可是连烈王爷都未曾得到过的殊荣!今日有幸亲眼见识到皇帝的慧眼识珠,目睹定海王爷的英武神姿,领略君臣之间的和谐相处,即君的完全信任、格外赏识,臣的鼎力支持、无限忠心,岂非人生最为快意之事,岂能不恣意欢呼!
谁也想不到当事人郁离会对圣旨极为不满,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谢过皇上恩典,郁闷地躺回马车上。不过就是打赢了一次海战而已,该死的祖海龙却把自己推到这么高的位置,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虽然自己是有凭借此功捞点地位的打算,便于自己有足够的筹码让他兑现当初对自己的承诺,让自己顺顺利利地报仇,可是也没有奢望过如此“风光”。这祖海龙不是要玩鸟尽弓藏的游戏,所以先将自己捧得高高的,成为众矢之的后,再名正言顺地来收拾自己吧?呜呼哀哉,自己不过是想宝贝们有个安全成长的环境才不得已出手而已。
龙京南城门外,春风拂柳,旌旗招展,三千御林军,整装列队,雄姿英发,龙京有品级的官员,无不神情恭谨地等候郁离的归来,甚至连皇上本人亦在迎接郁离的队伍中。在他们周围,是将南城门外围得水泄不通的无数百姓们,若非有皇上在,恐怕在郁离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起,便会发出比刚才十里之外太监宣读圣旨之后更加疯狂的欢呼声。对于保护百姓安危的英雄,百姓们向来是不遗余力地衷心爱戴的。
郁离完全没有意料到还会有这个场面,还以为刚才十里之外的宣旨,已经是最高的荣誉,城门口最多有几个奉旨接待的官员应景而已,谁会真心欢迎自己这朝堂的暴发户,谁会愿意看到别人比自己爬得更快、更高?这都要怪那该死的尉迟慕白,居然在看到前来宣旨的太监之后,就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溜也罢了,至少应该提醒一下自己将要面临的境况,好歹美其名曰称自己为师一月有余,事到临头,轮到他能出得上力的地方,居然做得这么过分!
可是皇帝亲迎,即使自己立了天大的功劳,除非伤至昏迷不醒的程度,又怎能安卧马车之上,不赶快起身叩拜手握洪武最高权柄之人?郁离在得知祖海龙亲自迎接的消息之后,当即整装下马,足足步行了五百米,拜倒在亦是步行相迎的祖海龙脚下:“劳动皇上大驾,微臣罪该万死。”
祖海龙看似非常满意,实则心思复杂地看着身着黄马褂,恭敬地叩拜在自己脚下的郁离,上前虚扶一把:“郁爱卿快快请起。郁爱卿此番出战,大败六国联军,扬我洪武神威,于国于民于朕,皆为绝世大功,当得朕躬亲迎。”不错,没有居功自傲,没有恃宠而骄,还知道深浅进退,知道谨守君臣之道,朕心甚慰。
只是,你的脸竟然瘦削至斯,苍白至斯,你的神情竟然疲惫至斯,无力至斯,令朕的心绞痛不已。那伤,那毒,那该死的欲置你于死地之人,朕绝对不会让他就那么痛快地死去,朕要让世人知道,谁胆敢伤你分毫,朕定令他生不如死!
“皇上过奖,微臣愧不敢当。”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可是在这皇权社会,却又无法回避,唉。
虽然明知道这是最中规中矩的回答,祖海龙仍然觉得心里极其不舒服,不想与郁离之间有那么大的距离。心里这样想着,手自随心而动,伸出去一把抓住郁离的胳膊。那几乎没有肉的骨感,令祖海龙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几分力度,甚至有些轻颤。该死地,那些御医是怎么照顾他的,那些珍药都白带了么?而他,这一个多月来,又受了多少罪?不行,自己一定要亲眼看着他身体复原才能放心。
“郁爱卿全心全意为国为民,不计个人生死,却遭奸人嫉妒而至下毒手,身体虚弱至斯,朕深感痛心。为今之计,唯有其暂居宫中,令御医日夜全心诊治,尽快痊愈,方为洪武之幸。”
郁离闻言仿佛被天雷劈中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祖海龙,脑子里飞快地判断着祖海龙何以突出此言。难道他会医术,一抓着自己的胳膊,就知道自己是女子?知道自己是女子,所以要将自己带进宫去?天哪,地呀,劈死我吧!自己这一路上为情所困,吃嘛嘛不香,睡哪哪不着,这才日渐憔悴,可不是身体没有复原,躲在马车里,也只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借以逃避而已!可是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个皇帝!幸亏老天保佑,自己心里没他,不然,更加为难了。(郁:原谅可怜的郁离吧,这一路上她日日夜夜满脑子都是情啊,爱啊,多角恋爱啊,这才曲解了祖海龙的意思。)
郁离心中有了诀断,不显山不露水然而却也是坚决地将手从祖海龙手中抽出:“皇上美意,微臣深感皇恩浩荡,永铭五内。只是,微臣伤势已经完全复原,毒素业已全部肃清,只是因为疲累而略显瘦削而已,稍事休息即可,万不敢劳动日理万机的皇上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