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情楼内
“公子,今一早的消息,公子的名字已从出番的名单上去除了!”
砚洗抬头,却未见流光露出一丝高兴的神色,心中奇怪:“恭喜公子,想必是左司马的帮衬”左司马正是左倩。
“不是她”
“不是?可是昨日公子明明…”说到这里,砚洗赶忙打住。
流光屈膝倚到了榻上,嘴角露出嘲讽:“我昨日不过是去陪了酒,她哪里这么容易放过我。”顿了一顿又笑:“呵!这次名单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单单出了我的名字,当我不知道吗?还不是她早以从中做的手脚…不过,是待我自己送上门去!呵!”昨日,左倩已再三邀他去别院喝茶,他岂是不懂,本真是打算从了她罢了,就当是被狗再咬一口,可是,昨夜,竟又遇到了那人,姣洁如月,无垢的飘然如世间最干净的一抹轻纱,就那么遥遥的对他敬酒,也不知怎么的,就再也听不进那左倩的一句话,再也随她迈不出一步去。
难道是她?流光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她贵为凰国的公主,自己不过是个供人取乐的倌儿,她…凭什么帮助自己,就凭她远远看的那几眼?可笑,自己何时如此自作多情!欢场何曾有真心,自己岂不早就看透。
砚洗从旁立了许久,看着公子脸色几多变化,不知在思索什么,只好出声:“公子,如若无事,砚洗先下去练琴了”
琉光终于抬头,眼角闪过深意的笑:“你这些日子练琴练的倒勤络。”
砚洗突发的神色慌张:“无,无…砚洗不过是不想抹了公子的黑!”
“我不过夸你一句,你慌什么。”
又抬头瞧了他半响才出声道:“好了,下去吧”
砚洗连连应声告退。
果然还是个孩子,不过自己才看了几眼,就急出了汗来,他何曾看不出来。砚洗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这些日子,那人,只要来与情楼就会点砚洗的琴曲,自己何曾不知。这孩子,动了心?她呢?少年清冽如酒,她可曾动心?…自己还记得这大凰国的二公主闺名,乃是:锦素…而她,尚未婚配…呵,尚未婚配与自己何干
入了夜,与情坊又热闹起来。
流光就这样从早上倚在榻上饮酒饮到了入夜,她…果然来了。
一袭如云的长发快及脚踝,只簪了一琉璃碎花簪,并无其他首饰,身着一身绣着华云绸缎的连襟裙,皮肤白的透明,眉目间带着傲藐的威严贵气
她果然坐下望了望周围,是找自己?像是没见到,也无失望之色,便点了砚洗弹琴听曲。砚洗已在屏后等了许久,这时见她点,掩不住的喜色,迎了过去。
看到这里,流光拢袖起身,去柜里挑了一身素气些的衣服,梳洗打点,照了两遍衣镜,方才下楼。
流光一下楼,楼下骤然响起了一片闹腾声,众人围上来请他喝酒玩闹,果然,她…也看了过来,也只是遥遥的看,眼角带笑。众人见流光眼间带了几丝冷意,并不与众人答话,客人们向来了解流光的性子,勉强不得,纷纷讪讪的散了。
银素难得又见美男出来,正欣赏间,便见美男竟向自己走来,但听他开口:“这样巧”
不过三个字,声音带着些许的低哑,如上好的小提琴的低音又如饮了一杯陈年佳酿,温润入喉,自己虽不爱以音取人,却也心里赞叹,真真是个尤物!
银素并不答话,只是抬头了然一笑。
流光也笑:“贵人,可要陪流光喝酒?”
流光已知道她的身份却并不说破仍叫自己贵人,自己倒不是刻意隐藏,在凰国,达官贵人夜间逛青楼乃是私下都知道的事,却也不是刻意想让人知道,所以每次来都坐在偏远的阁间角落,不与人答话,他这样明白,真是个玲珑剔透心
“当然,求之不得”
身后的砚洗已然变了脸色。
好一个求之不得,流光笑,抚衣入座执壶倒酒。
两人清清浅浅的聊,流光并不多话热络,适时的出声和倾听,东南西北,无关政事无关风月,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这样的知心解意,特别让人妥帖舒心,声音又好听,只是说话就像坐在环绕立体音效的剧院里,要是唱起曲了还不知怎样迷人,偶尔的几声浅笑,更是像猫挠在心上。
直到,叶子小心翼翼轻声从旁提醒,银素才知道已到了深夜。再不回府,明日恐怕无法按时上早朝了。
“夜深了”流光道。
“是啊,要回了”
“贵人路上小心”
“自然,告辞!”
“是”流光送至门口。这半夜说了许多,她是将军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学识竟也如此丰富,民间趣事也信口捏来,只是…名单之事她确一字未提,果然不是她……自己在想什么!这一丝可笑的失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