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他这样问我,我定会斩钉截铁道“会啊,我肯定会回来”。可是自刚刚张宿同我聊了那番话之后,不知怎的,我竟有些不敢贸然应承下来,只嘤喏了一声。
一刹笑了笑,背过身去。关上门的刹那,才听他嘱咐张宿的声音飘来。
“子时再来叫我,你们去用膳吧。”
我有些愧疚起来,正要上前去解释,张宿拉住我的手,说道:“你别去了吧,再去了也是给他添堵的。正好我们二十八星宿知你今日要走,给你做了好些好吃的,你同我去。”
一群动物脑袋做了吃的给我?我一想到蛇脑袋就会想到蟾蜍,一想到燕子脑袋就会想到蠕动的小虫子,再低头瞧到眼前的小屁孩就想起小鹿吃草的模样……我一脸狐疑地望向他:“能吃吗?”
张宿瞧出了我的疑惑,哈哈一笑:“你真以为我们是畜生呢?我们也是吃饭的好不好。”说着他拉起我,念动咒语。
自上次虚宿带我飞驰之后我已经感觉二十八星宿的飞行之术高于蓬莱的借物飞行,只是不曾想到经历过第二次“天缺惊雷”之后,星宿们的飞行术效力大涨,快如流星。
践行酒摆在柳宿的岛上。星宿岛虽比不得一刹住的心岛那般宽阔,但要容下三十几个人那是绰绰有余的。除了那寒毒未清的三名星宿脸上微缺血色之外,其他人倒是同往常没什么两样。他们见到我,都将我引至上座。我自度只是客人,想着这上座本该当一刹来坐的,便在临近的位子说下。
“远来是客,这上座应当由主人家坐的。”
“张宿,魔君呢?”虚宿拍了他脑袋一下:“不是教你去请的么?人呢?”
张宿捂着脑袋,偷瞄了我一眼,委屈道:“他耍性子啦,不来了嘛。”
我瞧大家都望着我,那眼神中尽是些我仿佛知道答案的神情,我只得抢先说道:“魔君刚是给火麒麟施了法术,大概是累了,所以让我们子时之前再去找他。”我说着,将张宿一把抱过来,拎起他在旁边的上座上坐下:“这里面就属你最小了,你且坐在这里,谁都不会说你的。”
大伙儿听我已经把话说死了,又做出这样的举动,自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二十九人开了两桌,济济一堂,倒也十分热闹。
心宿代表大家首先举酒说道:“咱们方丈上多年未有客人光顾,姑娘虽在这里度了几日,但种种因由,未能一尽地主之谊,实是我们二十八星宿的不当。今日里大家给姑娘摆了两桌,算是聊表敬意。”
我自清醒之后从未沾过酒,蓬莱门规不许,更别说酒的滋味是什么了。此时见他自己一干而尽,若是我多有推辞反而失了礼数,便也学着他的模样一饮而尽。本想这这清水般的液体大抵也不会出什么事,哪知一口下肚,整个喉腔便如闷在一只又臭又热的蒸笼里,脑袋仿佛透不过气来。顾不得众人叫好声连连,只掩嘴推脱道:“这酒原来是这样的滋味,我在蓬莱都不曾碰过,就这么一小杯我已经头晕脑胀了。”
坐在心宿旁边的房宿微微一笑,举起一杯酒,上前说到:“那姑娘今日里就更得进尽兴了。”
说着,她便将杯子送至我唇边。
我本来就没喝过酒,要早知酒能让人头晕脑胀,那更不会沾了。但因远来是客,这又是主人家敬的酒,不好拂了人家的意思。三杯两盏过后,竟迷迷瞪瞪、神志不清,瞧一切都如同笼罩在了仙气之下。
我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定睛一看,却见迷雾之中走来一位男子,白衣胜雪、玉树临风,只说不出的亲切,似曾相识般。
“过了子时我便可以回去了。”
没有掩饰自己的开心,我只是随意地,握住白色衣袂下的手掌。他手指细长,微微透着凉意,我握在手心里竟如同将十指都浸入了清澈的溪水间,沁人心脾。
我忍不住将他的手捂在脸上。本身只觉得浑身发烫,这一下触到他肌肤,整张脸便如同晒在月光下,说不出的惬意。
“有了麒麟果,你的伤就可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