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被抓包的曲折之后,他三人老实了许多,只逛了逛衣饰店。扶苏给苗华和小五各置办了几套新衣裳。连日来他们都是借他和王离的衣裳穿的,苗华倒好是个男子,只是小五穿起他的衣裳来不伦不类,滑稽得紧。
小五本就肤白,只是先前那些日子忙于逃难,吃住不好,失了血气,少了生机。这一月来,他们跟着扶苏,好吃好喝地招待,小五也日渐恢复过来。眼下试了一件刺银线合欢的藕色交领曲裾。
“华哥哥,他们汉人好生奇怪,大热天的还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小五扯开领子,一拉一合,在那儿透气。苗华笑道:“可你穿起他们的衣裳倒是好看的紧。”
“是么?”她卷起衣袂,侧头向后背望去。如果说她往常的粗布麻衣是方便生活,那估计这身新衣裳确实适合穿来观赏。她又瞧向扶苏:“公子觉得怎么样?”
扶苏回过神,点头道:“苗华说得没错,确是好看的紧。”说罢,他指使掌柜将先前试过的一件刺水仙的月白深衣、一件绣漩涡纹的石青色曲裾和一套绿衣黄裳包好。
掌柜的见他气度不凡,只想是遇到了贵客,未曾想到扶苏出手阔绰,一下子购买了十几套衣裳。掌柜的一边打包,一边好心提醒他:“听贵客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带着这么多银子出门可要当心,最近金陵城内可不太平。”
扶苏掏出半两金子,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有贼有胆子当街行窃。”
他话音刚落,自他三人进店就开始留意他的一个小贼从墙角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他手中的钱囊向东街逃去。
扶苏还愣在原地,小五同苗华二人已分两路包抄,向那盗贼追去。
纵是老贼,要论速度,哪里比得上在山涧里如履平地的二人。他二人包抄到最后,却又发现两条胡同,只能各寻一条道去追贼。
也不知是该说小五幸运还是不幸,她追的那条胡同刚好是劫匪逃的那条路。劫匪做贼心虚,见有人追上来,早有些害怕,可一瞧却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放宽了心,只得意道:“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若是放我一马,我还能发个善心,不伤害你,否则……”他反手在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出来,哼哼冷笑几声,似乎在告诉小五她下场凄惨。
小五感到奇怪。照理来说,这人做了坏事,理应自觉惭愧才是,怎么反而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模样。她疑惑间,那贼步步走来,手中的匕首明晃晃闪着白光。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你抢了别人的东西,本就不对啊!抓到你了,你物归原主也是应当啊!为什么你还要伤害我?”
贼人一听,立刻傻了眼,敢情自己是遇上了一个二愣子?他行窃好些年,还从没有人敢跟他说这种话。往常那些受害者,只要不伤人,他们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说道理。
“看来今日大爷我要当一回博士了——教你学学怎么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