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这两个字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般将裴容震得外焦里嫩。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自己从天而降,根据物理规律自己没死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搞到的主角光环,至于被自己一屁股压到的弱女子,好像不出个事也实在不在情理之中。
裴容悄悄地往后挪了一步。那人看气度也是大富大贵人家哦?妻妾成群哦?少一两个……应该,大概,或许,也没什么事吧?
“节哀……”还差一两步就到马车边上了。裴容一咬牙,转身一跳。
怀中抱着那女子尸体但是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裴容的顾元洵,在看到裴容身子一转就要溜时,嘴角一扬。
裴容闭眼满心愧疚地纵身一跃,却在以为马上就能碰到实地逃之夭夭的时候撞上一堵肉墙。
没有好闻的醉人的气息,反倒是有一股子奇怪的越闻越觉得浓的发呛的香味。她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再抬头,入眼的是一张女子苍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惨白的脸。而那刺鼻的气味大约就是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匆忙调开视线。
“姑娘这是要不负责喽?”一只手抱着那女子的顾元洵语气戏谑,伸手将怀中人拢了拢。裴容干笑几声,“怎么会呢……我这是不慎失足来着……”
她回头看一眼幽怨地盯着她的那小厮,再看一眼笑露八齿容颜绝尘但莫名地凉气飕飕的那美男。前后夹击,瓮中之鳖。
许久,她无奈地将手一摊。“这样吧,帅哥,你看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样?”
“蟀哥?”显然顾元洵的重点并没有关注在“商量商量”这个词上。
“额……也就是美男的意思。”裴容扶额,“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也许,那个,还没死?”她伸手指了指背对着她靠在那男子身上的女子。
顾元洵眼角一抽,“死了。”
“可是没有血啊。”裴容仍旧不死心。确实啊,尸体这么干净不科学啊,好赖给那么一压怎么的也得有肠子啊什么的……“要不你给我看看?”
“给你看也没用,爷说死了,必然死透了。”身后的小厮不屑的说道。
“姑娘你说这些,无非是怕我们将你送到官府罢了。”顾元洵低头细细地拨开那女子面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呢,也不打算将姑娘怎么样,只是这事,我也不能姑息。这样吧,你跟我回府,此事等我们回府再说。”
裴容想了想,帅哥说的话倒也还中肯。出了人命,人家没把她砍了就是好事,还这么好言好语跟她说着,自己再拒绝也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味。终归自己现在是汪洋一扁舟,也不知道往哪去,大不了去人家给人家做牛做马一阵子等自己摸清了现状,再想办法出逃也不迟。怎么说她也是拿过跆拳道冠军的人。
“爷,这……”清河不解地指着面前裴容。这女人来历不明也就算了,重点是她这张脸……日后若让人看见,背后说相府的闲话惹来猜忌,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然他知道自己想到的爷未必想不到,但是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万一对着这张脸自家爷一时不清醒那就麻烦大了。
顾元洵也不做回应,只换了只手抱住怀中的人。他自是有他的计较。这女人只要还在南庆的土地上,凭这张脸,就可以既是麻烦也是契机。单看在谁的手里,被怎么利用了。像这种不确定因素,既然他没办法下手杀了她,那么倒不如留在自己身边时时看着。
一时间,三人心中的小算盘各自打得啪啪作响。
最先定下心神的裴容抬头,“好,我……”话说到一半,她忽然一顿。然后三步并两步地向顾元洵跑去。顾元洵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裴容也不作罢,硬是伸手向他胸口袭去。
见裴容出手,顾元洵神色一厉,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打她伸过来的手臂。裴容趁机将手顺着他的小臂一绕,滑向他胸前,的女子尸体。
显然,按照二人的武功差距,裴容是根本不可能得手的。但是她的套路与常人并不相同,况且她的目的只是那具尸体。刚刚抬头间惊鸿一瞥,她似乎看见了什么,让她后背瞬间浸了一层冷汗。
而在刚刚交手的过程中,她手指勾到了那女子的一撮头发,便趁机狠狠一拉,那女子原本只一小半对着她的脸直接转过来,变成侧对着她。只这一张侧脸,她便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愣在原地。
一开始她是被顾元洵以及“压死了人”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并没有多去关注顾元洵怀中的人。就连一开始迎面对上那女子苍白的脸时也是惊吓居多,没敢正视,怕看到一张扭曲的脸,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而刚刚处于谈判阶段,那不经意的一瞥也就入了眼中。
意识到裴容只是为了看怀中人一眼,顾元洵也收回了手,饶有趣味地去看她的神情。
显然,裴容短短时间内接连被惊吓了多次,这次更甚。她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勾勒在那女子脸上。
肥瘦匀称的脸。眉骨明显,故而显得女子轮廓极深。鼻梁挺翘精致,下颔微微向前凸却并不显得突兀,反倒别添一丝韵味。虽然女子的双眼是闭上的,但从那微微飞扬起的眼角可以想见,她睁眼时必定又是一位容貌上上等的女子。
让裴容惊讶的不是这女子有多绝色,而是这女子,跟自己实在太像了。除了那惨白的脸色,这张脸无一不让她走神想到自己。
“这……我……她……”被惊到有些结巴的裴容颤抖着指指那女子,再指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元洵。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这特么是不是什么人设计好的了。小说里面什么的,不都是什么神仙啊,复仇啊什么的,现在自己把另一个“自己”压死算怎么回事?鸠占鹊巢?取而代之?这设定不对啊,爷爷的她可是货真价实的身穿。对于从小在温室长大的她来说,这冲击略大。
顾元洵无声笑笑。“说实话,刚见到你,我也是吓了一跳。”他将手中的女子交给走过来站在身边的清河,再上下看一眼裴容的装扮,继续说道,“姑娘还是不要多想了吧,车是不能用了,看来我们现在还得折回业平寺,等一会传信回去,府上马车过来才好。”
裴容现在早已被乱七八糟的事弄得有些头昏脑涨,随意地应了声便跟着那主仆二人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