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远远的就听见屋子里打骂丫鬟的声音,然后哭声一片。他皱了皱眉头,心底油然生起一股厌恶感来。奴才,难道就不是人么?有气就往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身上撒,把他们当小狗小猫都不如。
“良娣,元康公公来了。“一个宫女提醒道。
这边,颜靖怡正拿着鸡毛掸子朝一个宫女身上挥去,听见这话,赶忙放下了。
“良娣有礼了。“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颜靖怡眉目清秀,青丝绾作小髻,横插一支鸾钗,整张脸看上去精致有余。
“公公?“她心里正疑惑,为何今日太子驾临,没人通报?可是张着脖子望了又望,将元康身边的人打量了许久,都没有太子的身影。
“良娣不必再等,太子今日不过来。还有,良娣,太子要你好好的休息。“元康还算恭敬有礼的传了话。如愿看见颜靖怡的脸由粉红色变成青灰色,由喜悦变至沮丧!
颜靖怡的心,就像被拴了块石头,直沉了下去。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她简直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好像被人当头一击!
“是谁?太子去了谁那里?“她问,眼底是涌起的淡淡的失落还有熊熊燃烧的妒火!
“太子今晚就在主殿里休息,明天要早朝,需要处理点政事。“元康知道她心生妒忌,“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先行告退。““去吧。“她哪里还有空去管他,此刻心里像是被针刺了那般不爽。
月光又清又冷,从云层中穿过,若隐若现,好似羞答答的小姑娘。
“清溪,你来。“颜靖怡端起一盏茶,勉强抿了一口,润了润喉。
这唤作清溪的小宫女,正是颜靖怡派去请元旻卿的人。她此刻也是万般为难,若是说了实话,难免要讨一顿打。可若是不说,哪日被良娣知道了实情,又定不会轻饶了她!
“主子。““刚才你去请太子,可看见他房中有什么人?“她问道,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
“是……是有。“清溪吓得两腿直打颤。
“是谁?是不是齐月汝那个贱、人?!“她就知道,太子定是让那些个狐媚子拐跑了!
她口中的齐月汝,太子良媛,是太子太保的独女,性子温和。平日里这钟合殿就她们俩人平分秋色,太子也是万般宠爱。
“良娣,不是齐良媛。而是、是新进宫的太尉府小姐裴君婍,良娣你见过的。““你说什么?!“颜靖怡拿着茶杯的手微微的用力,瞳孔涣散,简直不敢相信!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良娣半分。“清溪的胳膊被她死死的抓着,甚至她可以听见指甲陷进肉里的“呲呲“的响声,好痛!
“他们在干什么?!““吃、吃饭。“她长舒一口气,顿了顿,说道:“你去齐月汝那里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动静?“清溪听了她的吩咐,转身出了门。
颜靖怡瘫倒在了塌椅上,全身无力。
主殿里灯火摇曳,映照出俩人沉默的身影。自打刚才他问了她,俩人就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裴君婍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他。若是有了他的成全,她就可以全身而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那样她会是太尉府的罪人,她不忍心伤娘的心,也不愿看见哥哥失落的脸。两种选择,每一种都无比的艰难,付出的代价都太大。
元旻卿自顾自的喝着酒,一个人的自饮自酌,早已微醺。因为醉酒,他的眸子比往日看起来更要深沉一些。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小女该回去了。“她坐在他的对面,感受到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
“……“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目光落在眼前的酒壶上,似乎有些落寞。再次陷入无尽的沉默,月光投进屋里,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
她不敢再开口,空荡荡的主殿里,烛火摇动。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