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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惊凤(下)

亦凌云道,“既然来了,就陪娘过几招,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好!”提到练武,苗亦悠精神十足,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一套掌法对拆下来,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见天色尚早,亦凌云带苗亦悠去山后泡温泉解乏。

清影和红萼各提了食盒和衣物跟着。

雾气氤氲,泉水温热,苗亦悠依偎着母亲睡的香甜。

亦凌云注视着苗亦悠的睡颜,“悠儿的眉眼仔细瞧来,有刚毅之气,和峥儿很像呢。峥儿若还在的话,今年该加冠了。”

亦凌云耳边依稀响起号角和呐喊。她呆呆看着眼前一具具已失去气息的身体,喃喃唤着,“峥儿,峥儿。”一张张曾经欢声笑语的脸,如今冷冷清清,面无表情。前锋营,全军覆没。

她发疯般的在一堆尸首里找她的儿子,不,这里都是她的儿子。绝望如同万箭穿心,如影随形。

一阵山风袭来,苗亦悠觉着肩上落了几滴雨,张开眼,池中只自己一人。

苗亦悠穿了衣裳出来,见母亲正拿着小石子射树上的野果,清影忙着拾果子,红萼捡小石子。

苗亦悠从红萼手里抓了几个石子过来,瞄准了,也打下几个果子来。

清影道,“还是夫人打的好,果子都完完整整的。小姐打的里面有的被石子砸烂了。”

苗亦悠翘起兰花指,一颗小石子贴着清影的耳边飞过。

清影气的直跺脚,“夫人,小姐虐待我!”

“我这就替你教训她。”亦凌云弹起一颗石子直奔苗亦悠面门而来。

“哼!”苗亦悠侧身避过,手中剩的几颗石子尽数飞向亦凌云周身要害。

亦凌云一跃而起,离地三丈有余,旋转落地,衣袂飘飞,宛若起舞。

苗亦悠眼睛都看直了,“娘,好厉害!我的轻功何时也能到您这境界呢!”

亦凌云伸出纤指点了一下苗亦悠的额头,“少耍点嘴皮子,勤练功,等你到娘的年纪肯定比娘的功夫好!”

“又是勤练功,爹也这么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手啊!”苗亦悠叹气。爹娘太过优秀也会有压迫感。

“悠儿的功夫在年轻一辈里已是名列前茅。需戒骄戒躁,切记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天道酬勤,持之以恒定会有所收获。”亦凌云觉着女儿如此好胜真不知该喜该忧,“况且,现如今你即将进宫为妃,往后的路怕是不能随心所欲了,入宫后勿争一时之长短,要懂得变通和节制。”

“娘,女儿知道了,还要谨守礼仪,谨言慎行对吧!”苗亦悠抱住亦凌云,用脑袋蹭亦凌云的肩膀。

亦凌云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还记得她刚出生时粉粉嫩嫩的只会哭闹,一转眼就要嫁为人妇。可她这个女婿是天下间最显赫的人,也是最不专情的人,她的女儿能幸福吗?她总觉得有叮嘱不完的话。眼前这个小姑娘却一点也不知道愁。

“红萼,清影,我们晚饭吃什么!”苗亦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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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

庞玄成捻须沉思。庞凝月和母亲卫氏沉默不言。

良久,一名小厮进厅,小跑至庞玄成身边,嘀咕了几句,庞玄成点点头,小厮又小跑出去。

庞玄成道,“果然,苗家那位是四妃之首。”

卫氏道,“凝月是淑妃,现在宫里的德妃和惠妃都是生育了几位皇子、公主才晋封的。可见,皇上还是很看重老爷的。”

庞玄成道,“是了,皇恩浩荡。可是终究被苗昱清扳回一城。”言罢重重叹了一口气。

庞凝月道,“父亲不必忧心,女儿进宫后会好好侍奉皇上和太后,不使家族蒙羞。”

庞玄成和卫氏闻言露出欣慰的笑容。

“如此甚好!凝月,为父虽为圣上所倚重,但伴君如伴虎,许多时候不能很好的揣度圣意。每每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如今有你在皇上身边朝夕相对,为父之心宽慰不少。”庞玄成笑道。

卫氏道,“老爷,凝月的礼仪已学的十分周全了。”

庞玄成颔首,“四人一同进宫,定要让凝月脱颖而出才行。”

卫氏道,“我明白的。”

庞凝月起身道,“父亲,母亲,女儿去练琴了。”

卫氏连忙陪着去了。

庞玄成道,“来人!”

方才出去的小厮走到庞玄成身边。

庞玄成小声叮嘱了几句,小厮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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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乾丰三年

四顶大红喜轿从大兴城中的四个方向抬往永安宫。

十里红妆,逶迤绵延,百姓延颈鹤望,皇帝始终没有露面。

老百姓茶语饭后又多了谈资,皇上毕竟只是纳几个偏房,这些大官虽然平时出门耀武扬威的,女儿还不是给别人做妾。任你权势熏天,妾就是妾。

喜轿从偏门入了宫,分别抬去不同的宫殿。

苗亦悠入住的是鸣鸾宫,桌上的红烛燃了大半,也不见皇帝,实在饿的急了,便独自享用了桌上的菜肴。

皇帝此时在勤政殿一筹莫展。

伺候的太监孔淳和道,“皇上,要不您就去皇后娘娘那歇着,这样谁都没意见。”

“只能如此了。”皇帝点头。

翌日,苗亦悠和衣醒来,翻翻白眼,这皇帝还真是任性,想不来就不来,不过这样也好,乐得清静。

清影顶着黑眼圈带了几个宫女进来伺候,苗亦悠像个人偶一样被摆弄着换了衣服,梳洗打扮。

“首饰和衣服一样挑素净些的。”苗亦悠道。

“是,娘娘。”宫女应道。清影在一旁指挥,颇有气势。

临出门前,苗亦悠照了照,铜镜中的人儿梳莲花髻,以珍珠点缀发间,簪了一支白玉花卉纹如意头笄,身着月白色广袖交领儒裙,丁香色披帛,飘飘欲仙。

先去寿安宫,太后身边的芸熙姑姑出来道太后潜心礼佛,免了晨昏定省。

苗亦悠便在寿安宫门口遥拜太后。芸熙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然后便是拜会皇后,一入凤仪宫,便闻到浓浓的药味。

苗亦悠进殿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

“起来吧,赐坐。”皇后道。

“谢皇后娘娘。”苗亦悠抬首见凤塌上的女子气质温润,容貌娇美,仪态端庄,眼神和善,心下生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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