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锦鲤巷很热闹,无论是本地居民还是外地游客,都争相涌来。长长的一条主街,横穿无数弯弯曲曲闲散分布的小岔路。
里面的建筑古色古香,造型奇特,其中夹杂着茶肆勾栏,是商业谈判的好去处。
陆陵秋在巷口占了一个极小的位置,过程中饱受白眼与不屑。为了挣一口饭吃,这样的遭遇要********。不是所有的人一出生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沈加栋帮她一箱箱的抱出来,掀开盖着的箱盖,一摞摞的码好。芒果,苹果,香蕉等铺满一摊,琳琅满目。
“谢谢你啊,加栋哥!”她拧开一瓶水递到他手心中,看他满头大汗,有些心疼。
接过水,优雅的抿了一口,说着:“我说过的,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嗯。”她开心的大笑,嘴唇咧成一道弯弯的弧线。跟沈加栋待在一起,她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夜,慢慢的来临。天,渐渐地黑暗。
“先生,要点水果吗?这芒果很甜的,您要不要试一试?”她很甜的微笑,像是要把人融化了的蜜罐,甜滋滋的。
“阿姨,要买水果么?您买回去吃吃看,味道好极了!”
……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奇了怪了,晚上的生意特别好。或许是有沈加栋在一旁鼓励她,帮助她,她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哥哥,要买花吗?”
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他,花篮里面插满了满天星和粉色玫瑰。
“好呀,小朋友,怎么卖?”沈加栋坐在摊子后的店铺台阶上,双腿修长,交叠而放。
“一束满天星二十块,一朵玫瑰五块。”她极其认真的介绍,那种不因饥寒交迫而磨灭的眸子里的澄澈,一点点的融掉他心尖上的冰雪。
“那你问一下那位姐姐,她喜欢玫瑰还是满天星?”沈加栋盯着她忙碌的身影,这样的她真好,离他好近,近得恍若就在五指之间。他不用担心她离开他远去,从前不眠已然远去,此后,夜夜好眠。
小女孩听懂了他的意思,淳朴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她蹦蹦跳跳的到了陆陵秋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去拉她的衣角。
“您慢走,下次再来哟!”陆陵秋将水果打包好,递给顾客,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角一紧,“嗯?”
“姐姐,你喜欢满天星吗?”
陆陵秋低下头,对上她如新月般澄澈的眼睛,面对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家伙,“喜欢呀!”
“那姐姐,你喜欢玫瑰花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喜欢!”
“啊!两种都喜欢?!”小女孩有些丧气,沈加栋让她来问这个姐姐喜欢哪种,一定是只想要一种的。
“不过,我更喜欢满天星。”知道小姑娘为难,她直接说道。
“哥哥,姐姐说她更喜欢满天星!”她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手舞足蹈。
“那好,过来我买你的满天星。”沈加栋微笑着点头,从裤兜里摸出钱夹付了钱。随后,站起身来,将那一束灯影下朦胧绽放的满天星送进了她手里。
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凉凉的,带着一丝别样的触感。她脸色酡红,目光迷离,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一点点的沦陷。
“谢谢加栋哥!”她不好意思的道谢,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羞涩。这是第一次有男生送花给她,虽然她清楚沈加栋对她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沈加栋一如既往温淡的笑,如迷迭香一般,优雅得直击人心。
“满天的星光,就像你的眼睛一样会说话。”
他从未对她说过这般炙热的情话,犹言在耳,于她而言,却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溢美之词。
看吧,无论他怎样努力,她都不会相信,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多多少少都带着真情实意的成分。
她的脸更红了。
夜晚的锦鲤灯火蹒跚,颜色各异的灯光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就是在那样不真切的灯光下,他高挺的身体蓦然僵硬,脚步一滞,险些栽倒。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拉住他。那种凛冽的气场,让人为之一震!
“加栋哥……!”
她低声羞赧的喊他,实在不能接受他这样温柔似水的目光。
“咳……!”
沈加栋回过神来,抱歉一笑,唇瓣紧抿。
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未知角落里落寞的注视,她习惯性的回过头张望,却在那瞬间黯然失神,张着嘴巴忘了合上——
闻仁尧!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加栋顺着她的目光,也一齐侧过去,心里微微一惊,颤颤的,却没有道破。
三个人,就以那样尴尬的姿势与角度,齐齐对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诡异的沉默。顷刻间,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似乎只剩下他们三人。
她和闻仁尧似乎很久都没见过了,久得她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他身形消瘦,脸色憔悴,下巴上蓄满了青色的胡渣。看起来,他最近过得并不好。
“呵,不打算跟我打招呼吗?”他略显讽刺的开口,嘴边噙着一丝冷笑,“花真漂亮。啧啧,沈加栋,你知道吗?这满天星是二十最喜欢的花儿,可二十真傻呀,浅浅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
他话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明着暗着都在提醒沈加栋不要越雷池一步。
“是吗?我也很喜欢。”沈加栋将两只手抄进裤兜里,一脸悠然,说道。
“闻,你还好吗?”她往前走了好几步,离他近在咫尺,可他却觉得差了十万八千里那般遥远。迫不及待的想要拥她如怀,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她自内心深处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热量,好去温暖他冰凉的心。
他朝她伸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脑袋,却无奈手臂太短,这样远的距离他无能为力。声音嘶哑,哽在喉咙里:“好……”
“加栋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水果摊,我有点事想要跟闻谈一谈!”她略微抱歉的望着沈加栋,拜托道。
夜不知味,他目送两人远走,甚至来不及对她说一句不要去。沈加栋,你真没出息。他反复折腾,脑子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