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四看着穆二有些愤然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原本是轻笑,后来直接笑开了声。穆二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穆四在笑什么。好半会穆四才止了笑声,压低的声音里犹带了丝愉悦。
“他没有被北堂玲雅控制,他记得我。”
穆二嘴巴微张,惊讶的瞪大眼睛,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这应该算是她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她痴傻那会,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哭的惊天动地,他最见不得她哭,所以每次都会手忙脚乱的去哄她,而最常用的办法便是捏鼻子。
很多人可能都想象不到,一个国家的君王,一个冷硬疏离的男人,在做出那样的动作时有多滑稽,多搞笑。可她偏偏就爱看他那样,于是这个捏鼻子的动作就成了他哄她的绝佳武器。后来即便她已经清醒,有时他也会在她生气的时候做这个动作,似乎颇为乐在其中。
刚刚在江都城楼下,他不着痕迹的捏了下鼻子,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他没事。她知道他是想让她暂且退兵,可却不明白他为何清醒着却还要留在江都,难道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可是后来想了想,穆四又觉得依他的行事作风,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好。
“他告诉我的。”看了一脸好奇神色的穆二一眼,穆四淡淡说道。
这穆二就不明白了,什么叫他告诉的?他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卫帝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么敷衍的答案,是真把他当傻子啊!
浩浩荡荡的军队在芜城外排起了长龙,井然有序的进入城中。穆四与穆二先行入城,如今已进了城内临时搭建的军营,在中军指挥大帐中,一个人的到来,让穆四和穆二同时惊掉了下巴。
宽敞简陋的大帐内,穆朝绥舒坦的倚在主帅的虎皮座上,闲适的目光掠过僵在大帐门口的穆二和穆四,语带轻笑道。
“怎么这副表情?见到我很惊讶?二哥四妹也太不把我当一家人了。”
穆二先穆四一步回神,上前两步指着穆朝绥问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爷还以为你早就遁入空门了。”
穆朝绥眼角轻跳一下,他这个二哥还真是万年不变的直脾气。
“二哥尚未娶亲,小弟怎敢遁入空门。”
穆二听他这样说,不明白了,疑问道。
“爷娶不娶亲跟你小子当不当和尚有什么区别?别多看了两年书就欺负爷没文化!”
“二哥若是一直不娶亲,小弟总要给穆家留条血脉的。”穆朝绥浅笑着说道。
穆二听此,暴脾气立马上来了,冲着穆朝绥就喊道。
“大哥和四妹早就有崽子了!指望你留血脉还不如指望我成亲呢!还有!抓紧给爷下来,主帅的位置爷都没坐过呢,你凑什么热闹!”说着,就作势要亲自动手把人拽下来。
穆朝绥见此,自觉的起了身,他二哥那个暴脾气,那是说打就打,绝不含糊的。
“二哥就省省力气吧,我自己下来,这位置也就四妹坐了。”迈步来到犹有些愣住的穆四跟前,穆朝绥带着笑意说道。
“三哥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对了!三哥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可是有要事?”
穆朝绥深黑的眸中闪过一抹赞叹,他的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敏锐。
“你说的不错,三哥这次来却是有事,卫帝没有被北堂玲雅控制住,现在还留在江都是为了安抚她,具体的计划已告知于我,现在我将卫帝的布置讲述一遍,四妹要听仔细了,毕竟你是主帅,具体的安排部署上还要你来操作。江都的百姓统一被关在城中心的地牢内,地牢四周埋有火药,若是像你刚才那般强攻,虽可歼灭联军,但是江都城中的百姓估计也是难逃一劫的,所以卫帝才会让你装作受到威胁,暂退回芜城。事先卫帝已经策反了北堂玲雅身边的一名心腹,那心腹提供了地牢四周火药埋藏的位置,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混入地牢看守中,天黑前应该就可以移除掉所有火药。然后控制住地牢,算是在变相保护百姓。而你现在就要尽快部署一下,天黑前我们要再次发兵江都,并且要快,还要悄无声息,以雷霆之势打联军个措手不及。白天你刚刚退兵,北堂玲雅定然想不到你会再次兵临城下,待到她发现时,也早已失了先机。”
穆四听后,目露点点喜色,她就知道他不会有事,不会忘记她,答应过的事,他从未食言。
与穆四略显淡然的样子不同,穆二直接咂吧咂吧嘴,对着穆四惊诧道。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卫帝竟然真的没事!”
现在时间紧迫,穆四不愿在穆二这过多的浪费时间,直接忽视掉他满眼的兴奋之色,跟穆朝绥商讨道。
“苍霞军向来以速度和隐匿著称,想要悄无声息赶至江都不是问题,只是皇上还在北堂玲雅手中,我们一旦攻城,他要怎么办?”
穆朝绥似早料到她会这样问一般,浅笑一声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前天你将许达派入江都后,皇上已与他联系过了,现在有戥使和皇上配合,这就相当于在北堂玲雅的心口暗布了一把利刃!到时定然会以摧枯拉朽之势打的她毫无还手之力!”
“嗯!这样的话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我现在就去集合众兵将,天色不早,大家用过饭后,再次起兵围城!”穆四说完后不待穆朝绥再说什么,掀了帐帘就朝外走去。
看着颇有些迫不及待样子的穆四,穆朝绥与穆二相视一眼,笑道。
“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这个三哥冒死从城中遣出来送信,她也不知道跟我寒暄两句。”
穆二听他这样说,眼中闪过一丝莫测之意,食指与拇指在下巴处摩擦。
“你什么时候和皇上走的这样近了?还是说……”
穆二的话没有说完,但穆朝绥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大方承认道。
“我算是皇上的朝外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