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四打量北堂玲雅的时候,她同样也在打量着穆四。不知道为什么,北堂玲雅总觉得两年后再次脸面,这个让她几次想除之而后快女人似乎更加耀眼夺目了。她一身银甲,手执长鞭,数万兵将中一枝独秀!任谁一眼扫过去,她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那耀眼的光芒几乎可以与日月争辉!
如果说两年前在穆四昏迷时见到的她是一朵圣洁出尘的白莲,那么此刻的她便是那睥睨九天的凤凰!华贵雍容,优雅与霸气的完美结合。这样的穆四令北堂玲雅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蒸腾的妒意!凭什么!凭什么老天总是偏爱这一个人!绝世的容颜,尊崇的身份,还有一个至死都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对!还有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如她一样雍容华贵的男人!只是如今……已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了!
那一****带兵追缴落败的联军,她告诉他只要愿意带她回大罗,做他的女人,她便主动带兵投降。可他却拒绝了,拒绝的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那一刻她所有的骄傲破碎一地!她卑微的去奢求他的爱,然而他却只有一句话。
“卫乾勋此生只许一人终老,那个人叫穆朝妘。”
穆朝妘!难道她这辈子就逃不出这个人的梦魇了!她不信!所以她下了狠心,让整整寻了两年才寻到的巫蛊师以巫术将他摄魂,让他变成一具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表情的傀儡!她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要便宜了别人!
好半会,穆四收回打量的目光,任北堂玲雅愤怨的瞪着她,只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他若完好无损,我赐你全尸,他若伤及半毫,我必用尽天下间最恶毒的刑法,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半生活的如丧门之犬!”
北堂玲雅目露狰狞,狂妄道。
“我告诉你!我不光伤了他,我还将他变成了傀儡!傀儡知道是什么吗?你一定想象不出来,我让你见见他好了。”
随着她这句话的落下,人群中缓缓走出一黑衣墨发的俊逸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清贵无暇的气质,只是那双本该带着柔情或睿智的眸子,如今却是黯淡无光了,仿佛没有焦距一般。
他一步步走到北堂玲雅的身边,然后停住脚步,过程中没有看向穆四一眼,好像根本不认识一般。
穆四一颗心顿时跌落寒渊,飞身下马,快步来到他的身前,素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带着一丝希翼唤道。
“乾乾?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再叫你乾乾吗?我现在叫了,你快点答应啊?跟我回家好不好?宸儿和白雪都在等你,我们回去好不好?”
卫乾勋的眸子依旧暗淡无光,任穆四说了再多,也都只如一潭死水般,不起半丝波澜。
穆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是她却并不愿就这样放弃,带着最后一丝倔强的坚持,她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道。
“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吧。”
卫乾勋的眸光闪动一下,快到根本没人察觉,包括穆四也是没注意到的。只是这一丝闪动过后,卫乾勋的眸子便又恢复成了没有焦距的空洞,他的样子终于击垮了一直在强装冷静的穆四,带着深深的痛意,她歇斯底里的质问着。
“你答应过会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卫乾勋的!你现在算什么!你凭什么不记得我!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全天下你谁都可以不认识,但是唯独不能不认识我!你快点醒过来啊!”
大罗士兵与联军对峙两侧,皆不明所以的看着前一刻还威风凛凛,仿若战神的女王,现在却是一副悲伤至极,好像被遗弃了一样。
北堂玲雅冷笑一声,阴冷的声音如来自地底深潭,将穆四最后一丝坚强狠狠打破。
“明日是我与他的大喜之日,你要来参加吗?我不介意送你一份请柬。”
穆四努力压下抽搐的心痛,缓缓抬起眸子,那里面是山雨欲来的暴虐狂风!
“我说过的话,你不要忘了,待将你挫骨扬灰后,不管他是傀儡还是大罗的皇帝,都是我穆朝妘的夫!”
北堂玲雅被穆四冷凝的目光摄的心生惧意,随即又暗骂自己是疯了!为什么要怕她,现在整个江都城的百姓都在她的手里,就连卫乾勋现在也任她摆布,她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你穆朝妘是战场上的游龙,苍霞军也不弱于名列天下第一的飞滦军,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要和你硬拼。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一声令下,你江都整个城中的百姓撑不过一刻钟就会通通去见阎王!还有他,你想与他兵戎相见吗?你若攻城,我便让他带着联军与你相抗,昔日的眷侣,如今刀戟相向,这还是多有趣?”
穆四脸上腾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将北堂玲雅撕成碎片!可就在这时,她却突然瞥到卫乾勋不着痕迹的捏了下鼻子,随即便又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穆四的眸光微闪动了下,然后露出更大的愤然,对着一脸挑衅模样的北堂玲雅警告道。
“你不要嚣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我奈何不得你,不代表下次你还能这般幸运!你北堂玲雅的命,我定然是要亲自取来的。”语落,目带深意的看了对她的话浑不在意的北堂玲雅一眼,而后转身,向着与联军对峙的苍霞军喝道。
“三军听我号令!后队变前队!原路返回芜城!”
苍霞军们虽然对穆四的决策不解,但军令大如山,他们只需无条件的服从。
浩荡的洪流沿着来时的路退去,铮铮铁蹄下激起一阵沙黄的尘埃,宛若笼罩着洪流的雾气。北堂玲雅在城门下目送着这股洪流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任你惊才冠绝天下又如何,只要我牢牢捏住你的命脉,还不都得怎么来怎么回去。
另一边,穆四随着队伍一起原路返回,路程过半时,穆二终于忍不住策马来到她身边,不解道。
“你怎么就这样轻易撤兵了?据我所知你不是个受威胁的人呐?记得以前有一次在西垂,敌军也是以人命威胁于你,结果你是直接让我迂回到敌后,做出与你前后夹击的围堵之势,然后又派了一骑分队,以雷霆之势攻向敌军,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百姓也因此得以喘息。记得当时我问你难道就不怕发兵以后,那些百姓会真的被杀掉吗。你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受摆布的人,战场的主导权永远都只能掌握在你的手里,对于敌军的威胁,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震慑的住他们,只有这样,百姓才相对来说安全一些。因为只有你不在乎一样东西时,你的敌人才会对那样东西放松警惕。可刚才是怎么回事?担心卫帝的话,一声令下全歼联军,然后把卫帝带回京都医治不就行了?左右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敌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