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知道这样的真相,都会难以接受。
萧舞也伸出双臂箍住安遇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腹部,继续毫无形象的掉眼泪。
从未感受过父爱的萧舞,贪恋那种特属于父女的温暖。
席晨和郁涟乔、曾梧忻一到洛杨,就各奔东西。席晨来了凤还巢,郁涟乔和曾梧忻则去了纳兰坊。
匆匆赶来,席晨满心满脑子都是萧舞,一下马,就直奔萧舞的闺房,没在房里找到她,一问才知她去了库房。
席晨思佳人心切,就追来了库房,哪预料到竟会碰上这样暧昧不清的画面。
看到二人缠绵相拥,席晨气不打一处来。“猥琐的大叔,你给我放开舞儿。”
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萧舞松开了环住安遇的手,抚袖拭去脸上的泪痕。
眼看着席晨紧握着拳头冲过来,萧舞吓得想扑上去拦住席晨。
岂料,安遇将萧舞拉至身后护住,一把抓住席晨因愤怒袭来的拳头。
一招未击中,席晨还想要出手。竟敢调戏他的舞儿,还抱住她,他发誓今天一定要废了这个臭不要脸的。
“席晨,你住手。”萧舞看席晨没有停手的打算,连忙出声制止,“他是我爹。”
“你爹?”席晨硬生生的收回拳头,但还是半信半疑,“舞儿,你爹不早死了吗?”
安遇:“你咒谁?”
萧舞:“刚相认。”
二人一前一后不友善的态度,终于让席晨明白,安遇是萧舞父亲一事。
看清事实的席晨,再次面对安遇,立马换了副嘴脸,朝着安遇嬉笑道:“嘿嘿,岳父大人好!”
“谁是你岳父?”鉴于席晨一出场就对安遇拳脚伺候,安遇这会看席晨可不怎么顺眼。
“岳父大人,刚才多有得罪,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嘛!”席晨尴尬的笑笑,恬不知耻的硬是称呼“安遇”为岳父。
安遇以前还不知道萧舞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没怎么特别关注他们二人。但席晨追求萧舞的那点破事,凡是与他们同行的人都知晓,就连偷偷跟随他们的安遇也不例外。
安遇自是清楚席晨对萧舞是用情至深的。有这么个放得下脸面去喜欢萧舞的男人,安遇打心底替萧舞高兴。
尽管心里是满意席晨这个准女婿的,安遇表面上还是不给席晨好脸色看:“攻击岳父,这是大不敬!就算是之前有资格当我的女婿,经由刚才那几下,你也没戏了。”
听安遇这么一说,席晨急了,心想这下完了。不久前,才刚搞定媳妇,这会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岳父,还是鲜活鲜活的。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还对岳父动手。看来岳父这关是难过了。
看到眼前两个幼稚的大男人你来我往的,萧舞在一旁偷偷发笑。席晨这个笨蛋,他都看不出来爹是在同他说笑的吗?
正当席晨原地纠结之时,外头有人来报。
小厮也顾不得是否有外人在,急急大声道:“姑娘,纳兰坊那边来报,说是落零姑娘出事了,赫连姑娘也受了伤。”
萧舞一听,整个人一震。佟离出事也不过半年,落零又出事了,赫连该怎么办?
席晨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他不明白为什么赫连沐一个商人,身边会发生牵扯出人命的大事。
听到这消息,安遇的脸色也不好。刚才处于认亲的兴奋中,他忘了现在和女儿他们是敌对的关系,更忘了去及时制止顾悦姬那方人马出手。
现已酿成了悲剧,安遇害怕有朝一日萧舞知道真相,会宁愿自己的亲生父亲早已去世。
当浑身湿透的梅币庭回到洛杨酒楼时,安遇正看似惬意的喝着小酒,同笑凌言谈笑风生。
对于突然出现且狼狈不堪的梅币庭,看他那脸色,安遇就知道他定是为了赫连沐的事而来。
安遇让笑凌言先下去,示意笑凌言,梅币庭有事要同自己商讨。
笑凌言迅速撤退,他们二人的事,笑凌言向来没兴趣知道,他只管经营好他的酒楼便是。
“义父,你是不是又派人去偷袭赫连沐了?”
安遇不知该如何回答梅币庭,人是他托人安排的,可现在的结果却又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从没想过要滥杀无辜,只想遵从母亲的遗愿,给她还有他那未曾谋面就死于他人之手的父亲报仇。前些日子,他是气昏了头,才会那么冲动的不惜一切要让郁涟乔为伤他付出点代价,要让赫连沐死于非命。
这样想除去的从来都只是赫连一家人而已。却没想过这中间有那么多人甘愿为赫连沐而牺牲。
“义父,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杀手?”
“是我没错。”梅币庭的再三追问,安遇干脆承认了。虽不是安遇现在的想法,但这错确实是安遇酿成的。
“除了恨,除了杀戮,你眼里难道就没有其他了吗?”梅币庭怎么都无法理解安遇竟可以让恨成为他生活了近四十年的动力,且期间一如既往的执着于对赫连一家的恨。
“要不是我命大,早死在郁涟乔那小子手里了。”安遇这么说,只是想告诉梅币庭,他只是想为自己前些日子所受的伤讨回公道。
“你疯了。”在梅币庭的认知里,义父虽时刻都想着除去赫连一家,但他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就因郁涟乔伤了他,他就要拿别人的生命去报复郁涟乔吗?
“我看你才是疯了,失心疯,你失了自己最初的心。”安遇嘴上反驳着梅币庭,可安遇知道自己也已成了口中所说的人。
而后,从萧舞口中得知,是赫连沐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出来,并给了她新生活,将她培养成今日让人为之疯狂的萧舞,安遇犹豫了,安遇想要报仇的心彻底动摇了。
安遇是因仇恨而生的。他从小母亲就明确的告诉他,父亲不爱母亲,但母亲爱父亲却爱到几近癫狂,更是对父亲使用卑劣的手段下药,才有了他。
父亲不爱母亲,更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还是要听母亲的话,为父亲报仇。毕竟,那时候,母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