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杨城捡到的。”
顾悦姬忽然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肯定道:“这不是我的玉佩。”
两块玉佩确实是惊人的相似,但被顾悦姬石沉大海的那块,吊环处多了一个小圆黑点,顾悦姬也是今日才知它们有这区别。
安遇没有多说,既然不是姬儿的,那必定就是他十八年前在晋夏遗失的那块。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洛杨?
安遇为了找到丢玉佩的人,特地在捡到它的地方蹲点了三天,直到今天,终于被他给等到了。
不远处的安遇,看着萧舞在草地上不知扒拉着什么,主动凑上前去,问到:“萧舞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萧舞抬起头,望着陌生到熟悉的安遇,问道:“你认识我?”
安遇嘴角挂起温润的笑,像个优雅的贵公子,微微颌首:“笑儿告诉我的,我是笑儿的义父。”
“笑儿?笑凌言?”萧舞不确定的求证。
“嗯。”安遇的直觉告诉他,萧舞要找的就是他的玉佩,他拿出手里的玉佩,在萧舞面前晃悠道,“萧舞姑娘是否在找这个?”
萧舞看到安遇手里的玉佩,粗鲁的一把夺了过来,并自言自语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萧舞见安遇失神的盯着她看,自知失礼了,略微弯下腰,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谢:“我刚刚太激动了,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它。谢谢!”
不等安遇回应,萧舞就拿着玉佩,蹦蹦跳跳的转身离去。
安遇一直尾随着萧舞到了凤还巢。
萧舞见安遇一路跟着她,有点恍然大悟:“哦,你是来要谢礼的?行,随我上来吧。”
萧舞也不想想,就安遇的穿着打扮,浑身透着贵气,差她那点谢礼吗?
萧舞准备去拿凤还巢特有的西域墨砚送给安遇作为谢礼,却听安遇问她“玉佩是哪来的”。
萧舞边找砚台,边回答安遇:“我娘留给我的。”
因为那块玉佩是萧舞过去唯一的见证,所以她特别重视它。前些日子陪楼散去郊外散心给丢了,急得她差点都哭了。
“那你娘叫什么?”
萧舞对安遇的问话有点莫名其妙,毕竟谁会对一个死了多年的人感兴趣。想着他或许是娘亲的旧识,萧舞还是有问必答:“荆晴,我娘名唤荆晴。”
安遇听了有些激动,继续追问道:“那你爹呢?你爹叫什么?”
萧舞越来越觉得奇怪,他到底是谁?刨根问底的是要干嘛?问的还都是些死人的底。
“我爹死的早,我都没见过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确切叫什么。我娘说我爹应该是姓‘古’,又说他叫郁安,真真假假我都糊涂了,反正那玉佩就是我爹留下来的。”对于家事,萧舞早已能够坦然追溯了。提到她娘,萧舞觉得有点好笑,“你说我娘奇不奇怪?又没老糊涂了,怎么会连我爹叫什么都还搞不清。准是嫌日子太无趣了,才忽悠我的。”
萧舞终于从箱底扒拉出一个全新的砚台,端过来给安遇。思岑着是时候去西域进批新货了,不找还不知道砚台已经用完了。
萧舞没注意到安遇的不对劲,更没看到充盈着他眼眶的泪水,径直的把砚台递给他。
安遇无视萧舞手里的砚台,一把搂过她,紧紧抱在怀里。
萧舞吓得砚台都扔地上了,那清脆的声响,让她一阵惋惜。这可是最后一个了。
“你干嘛?”萧舞奋力挣扎,势要挣脱安遇的怀抱。这人怎么那么奇怪啊?先是问了她一大堆有的没的问题,接着就不由分说的强行抱住她。虽然他长得是挺不错,比起席晨也只稍微逊色了那么一点,可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一个席晨了,怎么能任由别人随便乱抱。况且,还是一个陌生人。就算是当报答他帮自己找回玉佩,那这也有点不合礼数吧?
安遇任由萧舞反抗,就是不放开。他焦急的解释道:“我是你父亲,萧舞,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那块玉佩是我娘,也就是你已经过世的祖母留给我的。十八年前,我遇见了你娘。后来,不知为何,玉佩与你娘就一同消失了。”
安遇放开萧舞,二人在桌边坐下。
安遇回想他有生以来最轻松的一个月,短暂却又美好。
十八年前,安遇因故受伤,是萧舞的娘“荆晴”阴差阳错救了他,并将他安置在乾倾城郊外的茅屋里。
荆晴每日都会去照顾安遇。温柔委婉的荆晴,让一直活在仇恨世界里的安遇,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好。
那短短的一个月,他们相知相爱了,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当他们拥有彼此的转天,安遇却发现荆晴不见了,随着她消失的还有他的玉佩。
安遇知道清白于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伤好后的安遇在茅屋里等了几日,可仍旧不见荆晴来找他。安遇以为荆晴是嫌弃他的身份,才落荒而逃,未留一丝线索。
那时候的安遇是自卑的,觉得自己配不上荆晴,也就没有去特地寻她。
安遇哪知荆晴那日一早醒来,是回家同父母交待去了。荆晴不吃不喝苦求父母好几日,才让父母心软同她去郊外见安遇。而到了那,却发现安遇人不见了,至此之后杳无音信。
那时候的安遇还是用的真名“郁安”,可失去他的荆晴,在看着他的玉佩时,产生了怀疑。荆晴甚至觉得神秘的安遇就连姓名也是在骗她,因为她托人问过了所有郁姓家族,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想到可能是当初自己误会荆晴了,安遇十分懊悔:“我那时候不知道晴儿已怀有身孕,若是知道,我说什么都会去找寻她的。”
安遇不由感慨岁月弄人,本以为孑然一身的他,在这个世上,竟还存在着一个女儿,而且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萧舞静静的听完,静静的落泪。她从小就以为她爹成了土堆,也从未幻想过她爹尚在人士。今日突然得知眼前的翩翩男子是她爹,她除了默默的哭,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安遇走过去拥住坐在那低泣的萧舞,无声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