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马鸿宝下身残疾但不心甘,每逢苟且不成都用皮鞭抽打月亮,还用牙齿胡乱撕咬她的身体,他变着法折磨月亮,可月亮咬着牙默默忍受,为此落下浑身伤痕。今夜,要不是马鸿喜动了真情,月亮早在心里暗暗接纳了他,又岂敢给他亮出满身的伤疤。
这一刻,马鸿喜难抑无尽伤悲,一把从后紧搂住月亮失声痛哭,奔涌的泪水顷刻打湿了数条伤痕,他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而月亮的伤口被泪水蛰得火辣辣刺痛,但心里却涌起一股温情。
她扭过清瘦小脸,马鸿喜也泪眼婆娑,忍不住低头吻住她那发抖的红唇。一瞬间,月亮浑身酥软想躲却没气力,任凭他的眼泪打湿她的面颊……
许久,月亮疲惫地在马鸿喜怀里睡着,他轻轻给月亮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穿好衣裤下床,喃喃自语:再忍忍!你我就彻底解脱了!
郑四义刺杀顾玉鹤受挫很窝火,时常回忆起刻骨铭心的痛楚。
当初,他重伤侥幸保命,但隐约感觉家里要遭殃,火速给三子郑仁达密谋。随即,郑四义在黑道朋友帮忙下,带伤连夜乘马车潜出城外,还对其他家人隐瞒生还真相。此后,郑四义藏在乡下。等到郑家热闹出殡后,秘密联络三儿子,父子俩秘密转移部分财产。为避开马家锋芒,他留儿子苦撑残局,但没料到儿子竟把女儿逼疯自尽,郑仁达还对父亲封锁这一消息。不久,郑四义伤愈潜回润宝城发誓重创马家,可马鸿宝势大他无力反攻,思来想去,郑四义决定走一步险棋:直接去见马鸿宝,跟老冤家拼死一搏。
当郑四义秘密出现在马鸿宝面前时,狡猾的他吓得倒吸几口凉气。紧接着,郑四义又对他娓娓道出一个惊天秘闻,还痛哭流涕哀求称:郑、马俩家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必整天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反让他人趁虚而入,我愿意跟马局长通力合作共找宝藏!而我若立大功只想平平安安了此残生……姓顾的太可恨,咱们联手干掉他!
犹如云里雾里,马鸿宝自觉他是天底下头号算计高手,谁料突然杀出的“孤魂野鬼”竟比他棋高一招。马鸿宝暗挑大拇指,内心破天荒的夸赞了郑老贼几句。
马鸿宝答应郑四义,但叮嘱他说,我不放话敢乱动姓顾的试试!
郑四义频频点头可心里不服气,决心找到机会将顾玉鹤干掉。然而,做事一向奸诈的马鸿宝也有小九九,并非慷慨收留郑四义、顾玉鹤,因为王家宝藏始终机关重重,谜底难解。如果他将这俩人假惺惺收留并置于绝境,顾玉鹤和郑四义会不甘寂寞跳出来寻宝,如此探查他们对“藏宝图”知道多少?但弟弟离奇身世令他将信将疑,心慌意乱。
事后,马鸿宝将郑四义暗地转移家中,并在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密室内安置了他。没多久,郑四义偶然从侯钱嘴里获知:顾玉鹤竟活着还在马宅!他实在忍不住趁着夜色出手,但他万万没想到,马鸿宝神出鬼没不仅及时出手,事后还将他狠狠痛斥一顿。
夜,暮色苍茫,仿佛遮蔽白昼里所有的忧愁和烦恼。白天,人通常压抑众多心思一头扎进忙碌的生活中,个个戴了滑稽的假面具像是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但黑夜降临,人们总要寻求释放心中无尽的伤感和欲望。
这会儿,顾玉鹤躺在床回想心事,深深体验着无尽的折磨。谁料,密室门顿开,马鸿喜快步走了进来。同时,西厢房门口,马春芳交代心腹家丁赵三望风,赵三机灵地躲在门后注视后院动静。
家丁赵三是马春芳的心腹,他身材魁梧,四方脸上两道浓眉,两眼炯炯有神。昔日,赵三犯下大错,马鸿宝要将其割舌后乱棒打死,马春芳苦苦相求之下,马鸿宝放了赵三一马,从此,赵三视马大小姐为再生父母。
马春芳一路进入密室,看见二哥正和顾玉鹤低语,等她到了俩人近前,看到二哥突然从怀里摸出两把“越王剑”说,我听妹妹讲了父亲的事情,如今痛恨大哥如此龌龊,既然月亮成为马家人那顾兄也是亲人,故此偷出大哥霸占“越王剑”以示诚意,愿王家和马家能化解仇恨!
一番话后,俩兄妹一同望着顾玉鹤,神色期盼,但顾玉鹤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没接他递来的两把“越王剑”,可思绪不停:俩人都说父亲已死但如何验证?“藏宝图”是否在马家?难道这又是马鸿宝的圈套!
马鸿喜一脸期待盯着他,但顾玉鹤的眼睛像被闪电刺了一样,严峻神情转眼完全变了,变得有些温和,他眯起眼睛盯着马鸿喜。
屋内一派沉寂。顾玉鹤还没吱声,马鸿喜沉不住气,“顾兄,我能找到父亲尸骨藏在哪儿?愿和你一道立马前往验证。”
“啊——”马春芳吓得惊叫一声。
“你哥难道没将尸骨偷偷下葬?”顾玉鹤一扬眉。
马鸿喜信誓旦旦,“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
顾玉鹤想了想,“好吧,你我一起去,但春芳别去!”
“我去——”马春芳突然插话,瞪了顾玉鹤一眼。
“也好,她负责望风!”马鸿喜朝妹妹一摆手说。
顾玉鹤点头迈步朝门口走,可马鸿喜一把拽住他,“找到尸骨是第一步,我还要偷出马家霸占你养父的那两箱藏书,日后我也不参与破解宝藏的任何事儿,以示清白!”这番话,顾玉鹤瞠目结舌,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坦荡胸襟,不禁心底一股暖流涌动。
子夜,乌云遮月,一阵阵西风打着旋来回穿梭在偌大的马宅内。
趁着月黑风高,马鸿喜领着一个心腹家丁、妹妹、顾玉鹤接连潜入两处密室,可他们均是空手而归。这时,马鸿喜在西跨院围墙下驻足,他给妹妹低语:别再跟着,找赵三备好马车,找到藏书就转移!随即,马春芳消失在黑暗之中。
马鸿喜朝北跨院一指低语:“顾兄,那里还有一处密室,我曾偷偷跟踪我哥发现的!”
顾玉鹤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前方是一座黑乎乎的花园,“园子太大,恐怕难以找到密室?”
“北跨院的花园,除花匠外根本没人出没,我哥可能觉得更隐蔽……”
“我倒觉得‘秀姑’房里最可能藏着隐秘!”
“直接去‘鬼屋’不妥,那里一定暗藏眼线,这里密室有暗道直通‘鬼屋’!”
言毕,马鸿喜猫着腰领家丁和顾玉鹤直奔花园。三人进了花园,来至一处假山脚下,假山左侧一处极为隐蔽的暗门显现,马鸿喜开了暗门,三人鱼贯而入。
里面漆黑一片,马鸿喜摸出火石火镰,打火燃起一个小火把,三人趁着微弱光亮一直前行。走过狭窄的石阶,他们一路猫腰步行一会儿,一个不大密室呈现眼前,但此密室内空空荡荡,散发出一阵阵霉气。紧接着,马鸿喜扫视一周,他又来至前方一个小门,推开这道小门又是一条更为狭窄的密道,三人又依次钻进这条密道,一路摸索前行。
约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出了密道,这才发现他们置身于一间宽敞的厢房内。马鸿喜查看后,发现这处厢房是三个套间相连并成“品”字形布局,他赶忙吹灭了火把,又朝心腹家丁一摆手,家丁迈开罗圈腿走到窗前,他蹲下身子朝外观察片刻,“少爷,这里就是‘秀姑’厢房!外边没动静!”
果然是“鬼屋”!顾玉鹤小声嘀咕一句。
“留下望风,千万小心!”马鸿喜朝心腹吩咐。随即,他领着顾玉鹤朝里间走去。俩人查看里间后,又转身探查另外两间屋子。此刻,马鸿喜在一张八仙桌旁驻足,顾玉鹤站在旁边细看,只见桌上布满厚厚尘土,四条桌腿还结满了蛛网。
“此处也有名堂?”顾玉鹤低声问。
马鸿喜从腰间取下一盏极小的灯笼,取出火石火镰递给顾玉鹤,俩人点了灯笼,顾玉鹤挑灯伫立,马鸿喜上下摸索了八仙桌一遍,见他在一条桌腿内侧一拍,霎时吱呀一声桌下地板裂开一个很小的四方形状的洞口。
俩人灵巧进洞,顺着一条陡峭石阶一路向下,马鸿喜在前,顾玉鹤紧跟还暗暗观察,只见石阶尽头一片黑暗,就像一只张开黑黢黢大嘴的怪兽。
马鸿喜走着突然哎呀一声摔倒,顾玉鹤慌忙上前扶起他,俩人借着灯光细看,地上几块乱石横亘,顾玉鹤两脚踢开乱石,他挑着灯笼走到前边,马鸿喜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灯笼微弱的黄光一点点照亮前方,骤然一股刺鼻霉味儿迎面直冲,顾玉鹤不由得驻足观望,只见狭窄密道竟豁然宽敞,不远处一处密室终于呈现出来。俩人心中一阵惊喜,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前,当他们步入密室内的那一刻,同时驻足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马鸿喜竟吓得一声惨叫,这间宽敞密室正中的太师椅内,有一人端坐正中掷给俩人一个背影。
顾玉鹤一激灵,手中小灯笼差点落地,顿觉每一根头发都直竖起来,他定定神喊了一声:你是谁?为何在此?
那人纹丝不动,阴森森的回音不绝于耳,马鸿喜不由得倒退半步,顾玉鹤紧攥住灯笼把手,举起灯笼定睛细看,分明看清此人面朝墙壁仍一动不动。顾玉鹤箭步上去,一手挑灯一手抓住椅背一扭,只见一具干尸径直面对俩人。
这具干尸半张着嘴,灰色牙齿全部外露,满脸黑皮上面有几个黑窟窿,正有褐红小虫从洞内爬进爬出。干尸衣裤早已腐朽,身上仅剩几条黑色的布条,满身还结满了灰白色蛛网,三条肥大的褐色蜈蚣来回在干尸腹上蠕动,有一条霎时钻进腹部的黑洞之中,剩下两条挥舞众多细腿打着转,它们瞪着黑溜溜的小眼似乎盯着顾玉鹤俩人。
“啊——”马鸿喜一声尖叫,他细看干尸后当即瘫软在地,“这这这,他就是我爹!”说完,马鸿喜跪在干尸跟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顾玉鹤闻听当即想到:因马父的尸骨被马鸿宝藏于此,而他才让李葫芦假扮鬼魂唬人,以达无人敢靠近这里!
死一般寂静后,马鸿喜和顾玉鹤这才想起查找藏书,俩人翻遍了密室但一无所获,马鸿喜又惊又累瘫坐地上,还轻声抽泣起来,“爹——您老人家死的好惨啊!”顾玉鹤呆愣愣伫立很是迷惑,想劝劝他可不知该说些什么。
突然,吱呀一声怪响传来,俩人闻声一同扭脸,惊愕看见左侧的墙上陡然裂开一扇门,一个黑影随即从门里钻了出来,此人呲牙裂嘴满脸狞笑。
“我的娘啊——”马鸿喜一声惨叫,浑身哆嗦成一团。
“我——不是——你娘——是——你爹!”来人发出长长的一串颤音。
顾玉鹤瞪起眼细看后也一声惊叫:“郑老贼——”
郑四义手持一把匕首,瞥了一眼顾玉鹤并没猛扑过去,几步走到马鸿喜跟前一把拽起他,“儿啊!你让为父等得好苦,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言毕,郑四义失声痛哭,涕泪皆流。
顾玉鹤霎时大瞪双眼,马鸿喜稀里糊涂起身很是纳闷:这老家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当年,马一坤势力比我大,我不服气跟他在‘赌石公盘’对决(以判断赌石价值打擂台比输赢),可马一坤跟我打赌却什么都不要,点名要跟我赌上各自姨太太,爹我刚娶了漂亮的二姨太。”郑四义说到此喘了口气,还抹了一把眼泪。
“老贼——装神弄鬼到底想怎样?”顾玉鹤缓过神来怒斥,本想上前制服他,可无奈手中没有家伙。
郑四义扭脸朝他挥了挥匕首,又拉着马鸿喜的双手,“结果可想而知,马一坤赢了把我的心肝儿领走做了他的三姨太,而她就是你的养母——艳娇。后来,我暗查得知:马一坤竟在‘赌石公盘’下套,还暗地勾结多方势力要暗算我,我怀恨在心又惧怕他日后灭掉整个郑家。之后,艳娇在马家生下一对孪生子,我花钱暗地疏通后才偷偷见她,我俩抱头痛哭互诉衷肠。于是,我和艳娇商量决定‘偷梁换柱’,以备日后马一坤对我家赶尽杀绝!接着,艳娇明着是带俩子和佣人到庙里烧香还愿,暗里我在庙内布下心腹……我用刚生下的亲儿子偷换回马家的其中一子!从此,马家二公子就是郑家大少爷——郑通达,而我的儿子暗中寄养在马家变身马二少爷,他就是鸿喜你呀!”
“啊——”马鸿喜尖叫一声,狂跳不止的心脏几乎撞破前胸。
“胡说——”顾玉鹤打断郑四义哭诉。
“你他妈的少插嘴!”郑四义扭脸怒斥他,又哭着扭头面对儿子,“鸿喜啊——你娘本是戏班里的花旦。我跟马一坤打赌输了很郁闷,之后便与她有了一段私情,后来她产下你后因失血过多而亡,我偷偷把襁褓中的你暗地收留,可这实在不怨我,要怨只能怨郑氏宗祠该死的老族长,他作梗不让我将你娘娶回家……”
“我不信——老家伙胡说八道!”马鸿喜一下挣脱,用手一指郑四义鼻子。
看见马鸿喜死活不信,郑四义止住悲声又说:“你跟马鸿宝长相不一样吧!脖子上还有一个玉佩,这是当初你娘留给你的,此玉佩看似完整一块没有缝隙,但内藏机关能一分为二,掰开后能见四个小字——义家之后。”
马鸿喜不信扯下玉佩,经郑四义仔细指点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顾玉鹤望着彻底震惊了。
紧接着,郑四义又拉住马鸿喜胳膊哭丧着脸说:“儿啊,你大腿根儿有个豌豆大小的朱砂痣!”
谁料,马鸿喜早已怒火中烧,双眉倒竖厉声说:“你现在才来认我为何?又耍什么阴谋!”
郑四义闻听扑通一声给儿子跪下,老泪纵横起来。这时,顾玉鹤终于瞅准机会,挥手朝郑四义后脑狠狠一掌劈去,他顷刻倒地昏迷不醒。
“打得好——”马鸿喜竟喊了一声。
顾玉鹤转身一把推开那扇室门,马鸿喜上前一看,此门背后竟还有一间狭小的密室。俩人先后钻进室内,马鸿喜一眼看见地上摆着两个敞开盖子的小木箱,俩人蹲下查看发现:这两箱书籍中有几本扉页赫然写着“一刀藏书”。
盖好箱盖,马鸿喜飞身出密室去找望风的心腹,可他来至厢房外屋,竟看见家丁双目紧闭倒在地上,他上前轻声唤醒家丁,此家丁醒来揉着眼说:“我正把风……”马鸿喜不由分说拉起他朝密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