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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观音的眼泪——满愿塔

我打开窗子,午夜的寒风迅速占据室内每个角落,白日的一切纷扰在夜深人静里都沉寂下来,只有挂在冷空上的一双双眼睛,偷偷地躲在无边的黑幕背后,从被冷风撕扯开的缝隙中诡异地偷窥着,看看有谁发现了他们背后的秘密。

从古至今,人类就不曾停止向天空中找寻宇宙的秘密。古人没有望远镜,用心灵窥探它,它给予古人一个心灵的答案;现代人用科技对它说话,于是,它用物质的语言回答。我们理解不了古人为什么相信没有数据可测量的,我们只选择性地看我们想要的,所以古代的文明形成了宗教,变为传说。但仍有部分人,用信念打开了智慧的宝库,在感受到强烈的感应后,他们以没有间断的传承,用亲身的体验印证了传说并非虚构。

如果连心灵都需要可量化的理据,那以什么作为衡量标准?我们所称为“心”的地方具体在哪?是负责为我们输送血液与保证细胞进行正常代谢的心脏?而心脏也只是整个心血管系统的统称,粗分还有心外膜、心肌层等等器官组织,如果再细微地往下分,那只有由更小纤维的网状结构和细胞组合而已。既然连“心”也不在,我们的“开心”、“伤心”如何测量?喜何来,悲何去?看来,我们的喜怒哀乐只是一种由过去经验导致的感受;我们对快乐的体验也只是一种信仰的追求。如果没有希望的信仰,我们与森林里做一天野兽觅一天食的动物有什么分别?信仰是支撑灵性提升的一张心灵地图,否则将在世间的种种得失困惑中迷途。

当我刚接触到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藏传佛教时,便被那神秘的感受所迷倒,神秘的仪轨、古老的梵音、特别是从影影绰绰的烛光下见到从远方前来朝拜的人们,我当即被那坚毅的眼神所震撼。这种坚毅并不是由简单的信念而产生,而是历经重重磨难后仍然对生活充满信心。他们坚信以虔诚的信念必定得到观音菩萨及诸佛菩萨不可思议的加持力量,灾难只是让他们趋入解脱之路的助缘,纯洁的爱心能把苦难转化为生命的智慧。

在雪域藏地,随处可见一手持观音六字心咒经轮,一边数持佛珠的人们置心一处地念诵“嗡嘛呢呗咪■”,在满目莹白的峭壁上依旧有那色彩夺目的六字明咒祝愿过往行人平安幸福。观世音的六字真言成为熄灭藏民族地狱之火的救星,藏传佛教在雪域兴盛也是观世音菩萨悲心的显现。

关于藏传佛教的起源,请允许我用一点点时间讲一个佛菩萨慈爱众生的故事。

无数劫前,观世音菩萨誓愿要令一切众生解脱世间的苦恼,当她解救了无数众生后登上普陀落伽宫殿的顶部,心想已令无数众生解脱,然而苦海无涯惟人自渡,她仍见到六道中众生在恶趣中执着沉沦,引为乐趣,菩萨见此不禁流下两滴怜悯之泪,并祈愿两滴晶莹之泪日后能化为解脱众生的甘露清泉。终于,两颗泪珠成为三十三天帝释天的两个女儿——“富娄那”和“阿富娄那”天女。或许是愿力所致,阿富娄那因偷摘花朵而犯下天条被降罪至人间受生,成为尼泊尔的摩古达地区一位养鸡者的女儿,名为“养鸡妇森弗那”。

森弗那生有四个儿子,当儿子们长大并积蓄了足够的财富后,她想建造一个大塔,作为一切佛心与圣性的显现,并成为众生朝拜之处与诸如来金刚不坏灵骨的舍利塔。于是,她谒见国王,恳求一块牛皮大小的地方。在得到允许后,森弗那将牛皮剪成细细的长条,用那条牛皮绳圈了一大块地,与四名儿子、一只驴、一头大象开始建筑大塔。

当塔基建到第三层的时候,一群忌妒的人们向国王进谗言,想把佛塔推倒,而国王却被森弗那的决心所感动,对这群不怀好意的人说道:“这个低贱的养鸡妇赚了钱养大四个儿子,并且积集充足的财富建造这座塔。我认为这确是件伟大的成就。我已经同意她建塔。身为国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此这座大塔便被称为夏绒卡秀,意谓话已出口,断难反悔。

在大塔已建至顶部时,森弗那将要走尽最后的生命旅途,她对儿子们嘱托遗愿:一定要把佛塔圆满建成!之后便撒手而去。顷刻,铙钹的声音于天上响起,天神降下花雨,虹光迭现,为愿而至的森弗那因为建筑大塔的功德而证得佛位,名为参斯哈母潘沙。四个儿子遵从母亲的遗愿,三年后佛塔竣工,用七年的时间建造了一座众生世代朝拜的心灵归所。

当大迦叶如来的金刚不坏舍利被封置于塔里的生命树内,十方一切佛、菩萨众由无数阿罗汉围绕,五部如来,三界诸天王与及无数寂静忿怒尊,不可思议地像胡麻花怒放般显现;他们撒下花朵,诸天雨花,处处清香飘荡。大地亦震动三次。诸如来海会身中所发出的智慧光明持续了五天。广大的佛、菩萨海会异口同声向建造的人们说:“你们这些有福报和有好出身的人,这大塔是一切佛心不离的法身的无上容器。由清净心意出生了建造这个大塔的愿望,因为这功德,你们所作的任何祈祷都会圆满实现。”

长子祈祷:“由我以清净心和愿力完成这个塔所获的功德,愿我转生在北方边境冰封的蛮夷国度,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和护法。在恶世中,五毒贪、嗔、痴、疑、慢增长时,愿我弘扬释迦牟尼如来的教规,在那地方建立佛陀的教法而垂之永世。”这便是转生为佛教的护持者,吐蕃国王赤松德赞。

次子祈祷:“由我完成此大塔所获的功德,当我的兄长在冰封的蛮夷国度转生为王及护法,而佛陀的法宝正在建立,而且有需要传入教法的基础僧团的时候,愿我转生为一位比丘,成为一个大阿罗汉,剃度信众为僧。”次子转生为静命堪布。

三子祈祷:“由我完成这个佛塔所获的功德,当我的两位兄长在冰封的蛮夷地域建立了佛陀的教法,而人民得以遵循佛法时,愿我神奇地在莲花的花冠上出生,而不是生于母胎。愿我摧毁生死相续,与日月同寿。愿我转生为密法瑜珈士、持密咒者,调伏天、魔、人,征服那蛮夷国土的所有恶毒、食人的土著,保护我兄长所建立的佛法。”他正是伟大的密乘导师莲花生大士。

接着,幼子祈祷:“由我完成佛塔所获的功德,当你们三位转生到冰封的蛮夷地域,一个建立教法,一个令它巩固,一个保护它,愿我转生成为大臣,调协你们的事业。”幼子便是现今雅龙的王。

那时,十方一切佛、菩萨融化成一道光,没入大塔中。从此以后,这塔便以“诸佛一体”名闻于世。

莲师曾开示:过去、现在、未来的诸佛、菩萨,如如不变融入这个清净心的容器后,这大塔便成为如意宝珠益西诺布,能立刻毫不费力地赐予一切祈求及令一切愿望实现。如果有任何众生以清净心在大塔前顶礼、绕行、崇拜,他所获得的利益及功德不可思议,不能计量,三世诸佛亦难以描述,它是人及非人崇拜之境;无论是人或天,无论任何祈求与祷告,一切愿望都会获赐予,即使是殊胜觉悟及神通亦能拥有。如意宝珠夏绒卡秀大塔,赐予所有形式的快乐。谁朝拜、注视大塔,谁死后中阴身在中有飘荡时,饿鬼、畜生、地狱三恶道之门便会关闭;谁用耳朵听闻大塔所发声响,谁便在心中播下了殊胜觉悟的种子;谁观想大塔的本性,谁便得解脱;谁尊敬合掌,谁便得追随实相之道;谁绕大塔而行,谁便获得九种有如天神的快乐:尊贵种姓、美好相貌、大喜悦、美德、理解力、势力、成功、无病以及长寿。任何求自利的领袖向大塔供献,他便得成为世界的统治者;任何人祈祷便能迅速达成所有的愿望。

这是在《莲花生大士本生传》中记载,莲师于阳火猴年猴月初十,在桑耶寺向赤松德赞和二十五弟子开示关于满愿塔与藏传佛教缘起的故事。

当天边的第一道亮光从远方佛塔顶上的云霞中慢慢透射出来,我已迫不及待整理好一天的行装出门。街上只有学生三三两两偶尔擦身而过,见到Helena红底白字的招牌让人想起尼泊尔最美味的水果乳酪,冷冷清清的街道只有一两辆出租车在等客,没有竞争,车资一点也讲不下来,但我已等不及,随便挑了一辆直奔满愿塔。

对于满愿塔我并不陌生,佛塔已有17多年历史,塔上的佛眼已经成为尼泊尔的标志。满愿塔之名出自莲花生大士说:“这大塔为如意宝珠,令一切祈求及愿望得以实现”,加德满都山谷的原住民尼瓦尔人则称为克斯蒂大佛塔,经典中又称为“夏绒卡秀佛塔”,一般游客直取英文Boudhanath译音称博达。

这次前去竟是带着一种虔仰的心情,塔因观音的悲心而生、因菩萨的愿力而成,又因这塔使佛陀的教法完整地传到西藏,令冰哮雪吼的不毛之地成为雪域中的一朵蕴藏着慈爱与智慧的莲花。我急切地想再次领略菩萨那慈爱深广的加持力与佛教徒虔诚专注的信念。

车子穿梭过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到达尼泊尔东北面的一个闹市区,在马路旁横七竖八的小巷不时见到穿着藏服的藏人出入其中,我知道满愿塔到了。满愿塔所处之地称为“西藏飞地”,藏人围塔而居慢慢形成“西藏村”。当我进入熟悉的八吉祥牌楼,听到两旁小店播放着六字明梵歌,刹那抬头,湛蓝的天空下气势恢宏的佛塔矗然而立,一双慈爱的佛眼在塔顶注视众生。

大批来自不丹、锡金、西藏的信徒一边数持念珠一边俯首专注地顺时针绕行在塔基首层平台上,登上二层塔基则要逆时针绕行三圈,之后登上第三层平台就再次以顺时针方向绕行三圈方算结束。一般绕塔一律以右绕为准,绕塔之时须低头视地、不得误蹈地上虫只、不得左右顾视,不得于塔前之地唾吐、不得中住与人语。而满愿塔顺、逆绕行的独特方式让我大胆地猜想这与陈浩恩老师平时以能量转换的科学角度所教导我们的一致。陈老师曾说过简单的“嗡嘛呢呗咪■!”六字明咒统摄了宇宙万德,但“六字明咒”本身是逆行的能量系统,自观音的心逆时针不停地向外扩散,要推动这个心法,必须先顺行再逆行,情况同推动飞机的螺旋桨引擎一样。我们以这种方式绕塔正好开启了一个强大的能量系统,当清静自心与佛性结合时,菩萨深不可测之愿力便自然显现。

我在佛塔旁的DergeyTibetan咖啡馆顶楼喝下最后一口玉桂奶茶,看着天际燃烧的晚霞,橘红色的霞光如扇子般打开,慢慢铺满佛塔坛城,所到之处把黑暗消退。冥冥中似乎真有那么一种力量,通过一些修持方法可以获得一些相对神秘的体验,有人把这种“神秘的体验”作为一种感受过程;也有人把这种体验划归为“迷信”,然而可笑的是为什么科学家把科学的触觉不断向宇宙深处延伸的时候,我们逐渐接受了曾被认为是“邪说”的地球的公转、惯性运动、物理匀速运动等等真理,而对于一些目前尚未有能力以物理学观点解释的现象则称为“迷信”,这不是很限制我们对未知的探索吗?而当有足够知识解释一些神秘现象的时候,现时这些心灵的修持者、信仰的追求者他们会不会是另一个“伽利略”?

佛法是一种科学,除了心灵的科学还有宇宙间的物理科学,只是在流传的过程中,很多人不了解其中原理,又或者很多人的智慧理解不了其中玄妙,相传下去的便只剩下形式,实质被遗忘,最后诟病为迷信。然而不曾涉猎的人怎会体会到个中不可思议之处,即使涉猎到又不生起信心的人还是体会不到,因为信仰经过人们数千年的念力凝聚在虚空,形成一个大漩涡,频率相同自然相互吸引、凝聚,这就好比拨打长途电话,如果不加区号,大家频率不一致又怎么相应?而信念正是能在虚空中凝聚的信号。

满愿塔最美的景致在黄昏与晚上。当满愿塔还沉醉在暖目的柔金光斑之中,来自珠穆朗玛峰北方的夜风吹送而至,惊起了塔上觅食的暮鸦一阵飞窜,你不禁拢一拢衣领,看着翻越喜马拉雅的藏民负笈了绚烂的雪域夕照,或恭身长拜,或持咒转轮,塔顶那双著名的“尼泊尔之眼”如拷问众生:因何而来?应何处去?

满愿塔的寒夜温暖而柔软,信众们在塔下点满酥油灯,灯光伴着天上的星光彼此闪烁,萦绕的梵音袅袅不散,这时可选择一家楼层较高景观开扬的阁楼,好好品味尼泊尔的玉桂奶茶,哪怕你对宗教没有任何兴趣,但一定会陶醉在这片灯的夜海。

围绕着满愿塔的是一圈旅馆与餐厅,如你想好好体味这里醇厚的气氛可选择住宿于此,这里的旅馆条件不错,价钱甚至可比泰米尔游客区便宜,而且没有泰米尔的喧闹,对喜欢安静的游客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满愿塔住宿与出行都方便,但它并非位于景区中心,出行的车资可能稍稍高于泰米尔,而且附近没有商店,小铺所卖的都是藏民的生活用品,如果喜欢逛街购物还是建议住在泰米尔。

这里的餐厅基本上素质挺不错,价钱也不贵,为适合游客口味主要以西餐为主,如果你还是喜欢在许多不同的菜式中慢慢选择的话,只能去泰米尔边走边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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