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处顺了一大堆宝物,秦素终于心满意足的领着慕容寿回家了,出了宫门直接往北走便是集市,得了这么多宝贝,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慕容寿一路上都跟在他身后,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安安静静的样子与往常大相径庭。
慕容老爷尸骨未寒,皇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拢人,这招委实不太高明,像是在昭告天下,她其实一直在觊觎慕容家的财产。
“再不把头抬起来,就真的成了鸵鸟了。”秦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眉目依旧俊秀无双,可语气却十分挨揍。
慕容寿回过神来,不悦的皱了皱眉,送了他一个白眼。
“喂,你知道那两块和田玉能卖到什么价钱嘛?!这下真的发财了哟。”秦素故作夸张的说道,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身上,他这么夸张的表演,其实只不过是想为了博她一笑罢了。
慕容寿被他这副贪财的模样逗乐,厉王府到底是有多穷,秦素才会见到两块玉石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哼,你一定是在心里嘲笑我吧。”她不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在想心事,秦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又怎么会看不懂她的意思。
“做小王爷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蛮拼的。”慕容寿冷笑一声,对他的话不予置否,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猜对了。
“是啊,哪里比得过慕容大小姐,家财万贯,既有美貌又多金,当然是京城每个婆婆心中的媳妇不二人选啦。”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皇后会找上慕容寿,当然不只是看中了她的家世,其中必然也知道了太子和她的关系,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下手。
“知道就好。”慕容寿没有跟他贫嘴的心思,陡然想起那场大火,心中又是一阵黯然,是啊,慕容家这么多财产一下子全部落在她身上,想想就觉得人生如梦,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秦素欲要开口,看着她不发一言的神情,知道又是触动了什么那件事情,逝者已逝,永远成了她心中的一道疤。
集市上人来人往,秦素怀中揣着两块和田玉,一步步的跟在慕容寿身后,不近不远,刚好形成一个保护的距离,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慕容寿忽然停住了脚步,往左走是通往慕容府的路,往右走是通往厉王府的路,两条路截然不同,她一时间神色迷茫,不知到底该往哪里去。
“走吧。”秦素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朝右边的方向走去。
她做不了选择,他可以帮她,慕容府已经不在了,那条路便是错的。
慕容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秦素牵着往前走,厉王府再好终究是厉王府,不是她的家,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那里,可是之后该往哪里去,她忽然有些迷茫了。
“我在西郊给你爹立了一块碑,可惜慕容府已经烧成了焦炭,所有东西都化成了灰烬,连衣冠冢都无法凑齐,坟墓里只能是空着的。”秦素不是没想过要将坟墓修的华丽巍峨,可是连慕容老爷生前一件东西都凑不齐,墓碑再怎么华丽,终究是一场空。
心中一阵窒息的疼痛,慕容寿突然顿住了脚步,手指渐渐的攥成拳,身体佝偻着,仿佛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哭吧,哭过之后就彻底过去了,从今往后只会是一个崭新的慕容寿。”秦素松开手,指尖的温度还停留着,溃烂的伤口只有用刀子切掉才能彻底复原,放任不管只会让它更加严重,从一个小伤口越变越大,直到最后成了不治之症。
慕容寿脱力般蹲在地上,是她太过任性,平日里总是闯祸,惹的自家老爹大发雷霆,她每次总以为犯了错只要逃回家,便是天大的祸事也轮不到她,所以才会这么无所畏惧,肆无忌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可是现在她的避风港不见了,慕容府里所有人都烧成了焦炭,甚至连爹爹的一点点遗物都没留下,是她,都是她没用!
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她想要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爹你看,寿儿又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不帮我做主了?
“秦素,我要给爹报仇!”她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说道。
若不是有人故意放火,慕容府怎么会烧的如此彻底,连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秦素不发一言,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来递给她,脸上的表情冷冷清清,仿佛未曾听过这句话。
“我说……我要报仇!”慕容寿心中忽然燃起了一股恨意,抬手打落秦素手中的帕子,她不是闹着玩的,为什么他没有任何表示。
素白的帕子轻飘飘的掉落在地,上面没有任何针线,只是干干净净的一片,不带任何累赘的东西。
“不要闹了,回府吧。”秦素出了片刻的神,弯腰捡起那张帕子,脸上的表情不变,微沉的声音格外的严肃。
“你到底帮不帮我!”她蹲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朦朦胧胧的眼睛肿带着莫名的坚定,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便会一直勇往直前。
不管背后到底是谁,她都要一查到底,让凶手为爹爹陪葬。
“你以为你我是谁?一个是毫无根基的慕容家甩手掌柜,一个是在朝中根本无立足之地的浪荡公子,就凭这样,想要查出幕后凶手?!”秦素看了一圈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终于自暴自弃的说出这番话来,他之前早已派人去查过,可是毫无线索可言,而且那些被派出去的人一再出事,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两个,下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慕容寿愣了片刻,神色终于安静下来,蹲在地上忽然抱住自己的腿,有股莫名的冷意。
“先回府再说。”秦素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之后,弯下腰来拉慕容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