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时光是痛苦的,同时也是快乐的。来自四面八方初出茅庐的陌生男女,在军训这个炼炉里边,从陌生渐渐的变得熟悉,不再是见面问好礼仪般机械似的招呼,而是可以搂肩搭背嬉笑怒骂的玩乐,从以各自宿舍为基地,到向其他宿舍流窜建立基地。就在这痛苦与欢乐的时光中,星宇他们度过了十二天的艰苦训练。
当然同学们的心态也摆正了过来,从最开始的懒散抱怨,到现在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开始的懈怠无力,到如今的铿锵有力,青春的面孔上烙下了风吹雨打的痕迹,这一切都透露着一股股军人的气息,每个人的身上也有了那么一点兵味。
星宇从军训的第二天就收起了那种兴奋的情绪,虽然已经认出了盛世杰,但是为了给盛世杰一个惊喜,也同时为了让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兄弟见面更加有意义,星宇每一次训练都认真贯彻执行,再苦再累也不曾抱怨一声,因为他不想被自己的这个哥哥轻看,也不想丢掉做军人兄弟的资格,虽然或许盛世杰本人不会这么想。
而星宇的表现也被盛世杰看在眼里,他很好奇如此一个眉清目秀且相对瘦弱的男孩,竟丝毫不比那些人高马大的人差,而且每一个动作要求一学就会,甚至那军姿比部分真正的军人还要规范。同时,他也放弃了心中那种变态的怪异想法,只当是小孩自己突然见到军人的激动吧,并且和星宇也渐渐的熟络起来,训练休息时间,还会坐到一起天南海北的谈论。
“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要开始军训汇演了,这意味着什么?大家知道吗?”盛世杰站在队列的前面,眼睛扫过面前这些变得有些军人样子的男男女女。
“意味着我们就要解脱了!”通过这十几天的共同训练,大家早已经解除了对盛世杰的敬畏,平时也会聊天开玩笑,此时这个想法完全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众人开始了鼓掌,唯有星宇站在那里双手还是自然下垂,眼睛竟有些不舍的情怀,对他来说汇演代表着离别。
“错!汇演意味着我们就要上战场了,身为军人就要时刻做好上战场的准备。如果连这个想法都没有,那你干脆给我滚蛋。汇演不仅仅意味着结束,那只是表面上的,汇演才是真正意义上军训的开始,因为从此以后你们就要步入大学时光,经过几年的学习磨练,你们还会走向社会这个大熔炉,所以请你们时刻记着军人这个身份,记住我们的口号,那是什么?”盛世杰严厉而又严肃的站在那里义正言辞,像是夜海里的灯塔给予过路人方向一样。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激情高昂的声音响彻天空,惊起正在操场站台上的一行白鸽,向着西边夕阳的方向飞去。
“我希望你们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一直保持着这种精神,那也就不枉这一遭了”,盛世杰似是有感而发,“这两天我们将队列练习、正步走等好好的练习一下,希望汇演那天能够拿出一个好的成绩,今天晚上我们举行军训期间最后一个活动,那就是拉歌还有个体表演,明后两天晚上休息,为汇演补充精力和体力。好了,大家都去准备下,吃了饭来这里集合,牛耕田,带队离场”,这么多天的训练中,牛耕田的表现得到大家的肯定和认可,虽然人看起来憨憨的,做起事来很是有板有眼的,被推选为星宇班的代理班长。
“立正-向右转-左转弯-齐步走!”牛耕田憨厚响亮的声音,带走了整齐如一的队伍。夕阳西下,晚霞升起,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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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被皎洁的月光渲染,星光点点闪烁与操场上的灯光交错,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遥遥相应,几乎每一句都能迎来星光眨眼回应。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这边声音方落地,那边呛声又起,“唱得好,唱得妙。再来一个要不要。叫你唱,你就唱,扭扭蹑蹑不像样”,如此的夜色,如此的气氛,伴着教官与众人哈哈大笑,在这个宽广的操场上,留下了青春岁月的影子。
“下面有请我们的星宇同学高歌一曲!”突然不知道是谁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句,星宇回头,只看到张明伟向他挤眉弄眼的躲到队列之外。
“星宇,来一个!星宇,来一个!”大家期待着呼声在星宇耳畔环绕,星宇这个眉清目秀的帅帅酷酷的大男孩给其他人很深的印象,同时星宇也是他们这个专业年龄最小的一个,所以星宇这几天十分受到照顾,尤其是那些女同学的眷顾。
“好,好吧,盛,教官,可不可以向刘教官将那把吉他借过来?”星宇本打算拒绝,但是这种场合又怎能拒绝,想到还有两天就要军训结束,而他的教官,自己的盛哥也要离开,突然很想放歌一曲,发泄一下这么多天来的憋闷。
“吆喝,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这一首,老刘,借你吉他一用!”盛世杰向着电子系的刘教官呼喊了一嗓子,那名刘姓教官带着吉他走过来,同时还带来其他几名临近专业的教官。
“怎么有人表演?”刘姓教官伸手将吉他递给盛世杰。
“恩,是的,就是这名小兄弟!”盛世杰将吉他再传递到星宇手中,顺便将星宇向其他战友介绍。其实,不用介绍其他几位也认得星宇,因为军训第一天晚上,盛世杰就将星宇直勾勾看他的事情讲给这些战友了。
“教官好,同学们好,汇演结束后我们的军训就要结束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和咱们的教官相聚,今天我就唱一首《我的老班长》送给盛哥和所有的教官们,教官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星宇有些期待的目光看着盛世杰。
“当然!我本来就比你们大好多,教我哥也不为过”,盛世杰没想到星宇还会专门为自己唱歌,不由得有些感动。
“其实,这首歌是我的一个哥哥在网上教给我的,他是名军人,多年前他的班长退伍了,那年又到退伍季节,他心情低落发泄的时候唱的这首歌。当时没怎么学会,后来又在网上一遍遍的听,一遍遍的学才会的,那么就献丑了”,星宇盘腿坐在草地上,将吉他挎在自己的胸前,拨动琴弦。
“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的老班长,你还会不会想起我;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我时常还会想念你,你说你喜欢听我弹吉他,唱着我们军营的歌。我的老班长,我一直记得你的话,我的老班长,谢谢你给我了坚强;天黑我已不会再害怕,再苦也不会掉眼泪,我已经练成真正的男子汉,如今也当上班长啦。这些年你的家乡变样了吗?这些年你的愿望实现了吗?是不是你离开了自己的家,是否去了南方开创新的理想?这些年班长你成家了吗?嫂子她长得是什么模样?能不能寄我一张你俩的结婚相?让我祝福你们夫妻恩爱久长。”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星宇那有些细腻柔情的声音漂浮在空中,每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聆听,聆听着这个眼神时常透露着忧郁,此刻被泪水浸满的大男孩。
盛世杰听着星宇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的班长离队的情景,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然自认为已经习以为常,可是每到退伍季节,他都会借酒消愁。那次他喝得有点多,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种矫情的样子,便躲到网上语音聊天室里,和自己在网上相交多年并认作兄弟的“流星泪”谈起心来,那天晚上他就是唱着这首歌,同时在流星泪变调的歌声中度过。盛世杰再将目光望向草地上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大男孩,渐渐的那身影仿佛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影子重叠。
“你,你是?”盛世杰不敢相信的走到星宇的身边,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在网上认识多年并结拜的弟弟,会是自己担任教官时所训练的学生?盛世杰看着眼前那个抬头满含热泪望向他的男孩,再联想到军训第一天他那似乎兴奋激动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还有刚才那盛哥的称呼,这还有错吗?这事它就是那么巧。
琴音落,歌声休,热烈的掌声还没有响起来,就被盛世杰那句疑问给覆盖,其他教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走到盛世杰的身边。
“你是流星?”盛世杰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哥哥,你终于认出我了!”星宇热泪狂涌。
“靠,流星,弟!”盛世杰兴奋的将星宇拉起来,用他那粗壮的双臂将星宇搂在自己的怀里,“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盛世杰放开双眼猩红的星宇,两人旁若无人的互望。
“在第一天你说话时,你的声音还有名字猜测到的,只是还没有确定,待到刚才你向我走来时,我就完全肯定了!”,星宇擦了擦眼泪。
“哈哈哈,不虚此行,不虚此行。离我们几人约定的日子还没有到,没想到我们兄弟两个倒提前相见了,不知道风铃和开心鬼知道后,会不会追杀过来”显然,此刻盛世杰的心情相当的好,“时间差不多了,都解散吧,牛耕田整队带回,我和我兄弟出去好好聊会”,说完就拉着星宇向操场外走去,后面跟着几名好奇的教官。
“我靠,老四是真人不露相啊!”
“切,这叫露相不真人!”
“没想到,老四这小子这么能装,晚上用刑逼供!”
在508宿舍另外三人的阴谋声中,喧嚣的操场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