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急于表现自己,积极入宫,将此事告知李隆基。李隆基一听,来回踱步,立刻叫来高力士,吩咐下去,叫那些被录取的六十四名考生到那勤政殿,他要一一考核。
张奭双腿打颤问其父张倚如何是好。
张倚怎会不知李隆基最恨徇私舞弊,他想不出办法只好前去相府,李林甫正悠闲散步,张倚叫苦不迭,明知右相有心自己的御史中丞之位,还这样授人以柄。似乎过了好久,李林甫便对张倚慢悠道,我将此事交给了宋遥,苗晋卿二人,可是没想到你们三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那里,我也帮不了。
张倚急道,我知道右相您是不满我与韦宾来往过密,若是右相帮卑职过了这一劫,卑职甘愿追随右相,赴汤蹈火。李林甫无奈摆摆手,他道,陛下定要亲自在勤政殿考核,即使文曲星下凡,你那儿子都未必做出文章。
张倚慌慌求道,右相?
李林甫毫无不留情喊道,送客!
众位士子一同在勤政殿参加考核。张奭一直东张西望,满脸大汗,看着其他人一直动着笔,文思泉涌,他却一字都写不出,纸上倒是留下几滴汗,咽下几口口水。
李隆基满身威然出现在勤政殿中,众世子俱是参拜,张奭慌不择神,跪拜迟了些。
李隆基面无表情道,快些答题,不用理会朕。
士子道,是。众位士子便回到原位,各自写着文章。
李隆基一一看去试卷,也注意每一位士子的表情,即使紧张但也都磊落,只有一人一直瑟瑟发抖,在勤政殿内,犹其引人注目。李隆基直接走到张奭身边,张奭低头哪里敢看向李隆基,身体向前倾,试图挡着李隆基的视线。
李隆基伸手亲自曳卷,张奭下意识双臂压下去,叫李隆基曳不出去。高力士提醒道,起来。
张奭豆大汗珠低落,他听后双臂抬高一点,李隆基继续曳卷,发现是空白,又曳出一点,又是空白,李隆基脸色发青,一张卷子全部曳出,又是空白。他厉声问,一字未写!你是谁?
张奭。他牙齿都相互打架。
朕怎么记得,新科状元就是叫张奭。
是…是我。
一字未写?李隆基音调上扬,不怒自威,张奭听后立刻跪下,连连磕头。
来人。李隆基此时怒不可遏,将卷子扔到张奭的脸上,喊道,叫右相,宋遥,苗晋卿,张倚来见我。
由于张奭出汗之故,那卷子竟牢牢黏在张奭脸上。
当日,除却李林甫其他三人俱是贬谪。原是因李林甫虽为吏部尚书,但因政务繁忙,分身乏术吏部考核,便将科考一事交给了宋、苗二人。而张倚因近日被李隆基器重,宋遥苗晋卿二人便做人情,送张倚儿子张奭一个状元。而张倚只是收个人情,却落得如此下场。李林甫愧道,微臣失察,请陛下责罚。
李隆基叹气,是朕的过错,右相为国事操劳,已是不易,朕还能怪你什么。
臣有负陛下所托。
李隆基玩笑道,此事已过,下次定要当心些。右相切莫介怀,哎,要不是禄山告知此事,恐怕右相你真要成罪人。
李林甫眼中一闪异样,他道,原是安大人慧眼。臣当是感谢安大人,否则叫张奭此等人做了官,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右相大人明事就好。李隆基点头说。李林甫又道,陛下,张倚已贬,御史中丞空职。
李隆基此时拿起笔,漫不经心写着什么,又问,右相有何人选。李林甫道,韦宾,韦坚,杨慎矜,宇文融,皇甫惟明等人都可。李隆基写下一杨字,笑道,哪有这么多的位置,那就杨慎矜,岁后迁御史中丞。
李林甫走后,李隆基颇为心满意足,高力士察言观色,开口便问,陛下,一会是要去太真娘子那里?李隆基像似没听到高力士说些什么,好久之后,他道,即使出了这样的事,可朕依然认为有右相在,朕可高枕无忧。
高力士旁观者清,他虽是与李林甫私下有往来,但也听不得李隆基这样言语。他忠言相劝,陛下,大唐江山可是您的,不是右相的。李隆基何尝听不出高力士所言,他哼了一声,说,右相也是大唐的右相。
高力士立刻低头,不再说话。
而安禄山因为他直言不讳,被李隆基在心底记了一功,李隆基便提拔他成了范阳节度使兼领平卢节度使。
李隆基走衣带当风,安禄山跪下高呼万岁。李隆基心情愉悦,招呼他起身。安禄山迟迟不起,李隆基又叫他起来,安禄山这才起身。李隆基见安禄山憨厚可掬,对其十分喜爱,又因加官,显得满面春风。李隆基道,禄山,这次的科举舞弊多亏了你,否则,这大唐迟早都败在这些人手中。
是陛下英明。安禄山憨厚的说道。李隆基只道,叫太子也来吧。高力士领命,便传呼太子。
李亨徐徐走来,安禄山看去,这太子竟是十分稳重,与李隆基相貌虽是相似,但气质大大不同,若是说起最像李隆基,安禄山在心里还是认为是李璘,按照周挚所言,这单字一璘,足够显示李隆基的重视。
李亨慢声道,儿臣拜见父皇。李隆基嗯了一声,道,这是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安大人。
李亨起身便站在一侧,这时却冷了下来,良久无人说话。
李亨诧异,高力士诧异,甚至李隆基也诧异,这安禄山怎么不对太子行礼,再看安禄山,他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呆呆傻傻瞧着众人。
高力士得到李隆基点头,轻咳一声,轻道,安大人,太子来到,为何不行礼。安禄山听后,神色迷惑,他问,太子是谁?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愣住,随后李隆基大笑出声,腹部都快被笑疼。高力士低头偷笑,李亨的表情虽有尴尬也有无奈,他或许都不知自己是何表情。
安禄山不解道,我是胡人,不知道太子是何人何位,难道比右相官职还要高。
李隆基极力忍着笑,指着高力士,又指向安禄山。高力士哭笑不得,会意道,安大人,太子可是陛下的儿子。李隆基见他茫然,极力忍住笑意,但仍带着些许笑声道,朕百岁之后,便是他继位。
我只知有陛下,不知有太子。安禄山傻傻说道,他随后想了想,便起身对太子参拜,礼数真是随意。可李隆基见后毫不在意,一脸好奇又仿佛得宝似打量安禄山。
李亨淡淡拱手道,安大人。
安禄山仍是一副什么都不懂不知的神态,回着礼。
李隆基回到太真宫,笑意满满,杨玉环走来便问,这样开心,难道又是见到那个安禄山?李隆基只觉今日杨玉环不比往日,似是主动了许多,他道,诶,玉环啊,你竟然记得安禄山,那个藩将着实好玩,甚的朕心,你说这谁人不知太子是朕的儿子,可他竟然不知太子为何人。那个表情,真是有趣。
杨玉环听后,笑言,三郎一直提起他,我怎么不知。可他不知太子为何人?听起来真的很有趣,自从上来见了安禄山后,三郎的笑容多了许多。
李隆基悦道,诶,玉环,改日也叫你见见。
杨玉环自知自己不可沉迷过去,应该走出来,毕竟自己身边的男人时一朝天子。杨玉环依偎在李隆基怀里,他十分享受这份温存。李隆基心想,玉环终于接受了自己。
杨玉环心中怅然,她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况且身边这个男人是一朝天子,又是真心待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