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这个蠢女人,果真上当了!嘉妃娘娘果真料事如神。晴贵人站在聚贤阁外面,听着贤妃沙哑的哭喊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听闻她这几日日日如此,摔东西,哭喊着让皇上听她解释,却越发地讨人厌恶,晴贵人当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可怜稚子无辜,竟然让皇后落了胎……念及此处晴贵人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孩子没了,终究与她有关系。
那r日,她正在御花园散步,贤妃处处针对她,多少让她觉得没意思,现在阖宫上下看她都似乎看笑话一般,说起来是协助贤妃,其实便是个花瓶,开不得口。
正想着,前头一个小宫女便从拐角处小跑了出来,险些撞倒晴贵人,晴贵人微微皱眉,她性子和软,虽是不悦,却也没有为难那名侍女的意思,只训导了几句便放她走了。
疑惑地摊开掌心,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张小纸条,晴贵人疑惑地看着小跑开的侍女,还是避人耳目将字条打开,内书“本宫对蟹类过敏”七个字,虽没注明,但晴贵人稍稍想了想,如今还会这样帮她的,便只剩嘉妃了吧。只是……
她犹豫地看着手中的字条,她并不愿这么做。她早期的时候,因为万俟灵的身子不太好,她便去学了些简单的医理,过敏可轻可重,轻者皮肤起红疹,瘙痒难耐,重者可致命。虽然嘉妃没写明她对蟹类过敏到何种程度,但她只觉此事不妥。
虽然她很想置贤妃于死地,只是她不愿牺牲嘉妃,若是她当真这么做,与那些畜生逼迫她进宫害死她母亲有何区别?
晴贵人默然地看着火苗吞噬了字条,便不再去想这件事。
午后采铃从太医院过来,一边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边在外头与那些个二等丫头聊天儿,晴贵人在屋里给万俟灵缝披风,听地断断续续的,只听到“皇后”“不行了”诸如字眼,不悦地将采铃唤进来。
“背后莫议人是非,本宫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况且皇后娘娘是国母,岂是你们这些下贱坯子随口议论的对象。”晴贵人皱着眉头数落道,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便不太妙了。
“奴婢知错。”采铃乖乖认错,晴贵人性子很好,偶尔训她们两句,也是为她们好,“奴婢只是方才在太医院,听到各位太医在讨论皇后娘娘的病情,才打听了两句皇后娘娘忌口的食物,娘娘不是要主持除夕家宴么,奴婢是未雨绸缪,并未有对皇后娘娘不恭敬之处。”
“嗯。”晴贵人满意地点点头,“那你打听出什么来了?”
“皇后娘娘身子不大爽利,但并未有太多忌口的,只是皇后喝的药里有一味药与百合相克,娘娘原来打算的莲子百合糯米粥便不太合适了,还有,皇后娘娘不喜生冷海鲜类的,。”
“嗯,你做得很好。”晴贵人点点头,转念一想,嘉妃对蟹类过敏,而皇后又不喜这些,若是在宴席上看到这些必然不悦,嘉妃既然提醒了她,自己也必然会注意,这样一来虽不能讲贤妃彻底打压,却也能给她个警告。
晴贵人不由得苦笑,她人微言轻,如今言说为母报仇还为时过早,不过十年不晚,她总是不会忘记这些的。
“娘娘,咱们回宫吧。”采铃拉了拉晴贵人的衣摆,里面贤妃的哭喊声太过凄厉,让她有些发毛。
“嗯。”晴贵人点点头,主仆二人便离开了聚贤阁,空留贤妃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无人问津。
入夜,南嘉鱼侧卧在躺椅中,借着琉璃灯盏里跳跃的珠光静静地看着书,房间里静静的,只有书本翻动的声音,不多时,便听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娘娘,奴婢来为您换盏灯吧。”
“嗯。”南嘉鱼慵懒地应了一声,门应声而开,带来一阵寒意,南嘉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拉紧了盖在身上的披风,“快将门关上,你要冻死本宫么。”
“奴婢该死。”来人赶紧关上门,并给南嘉鱼换了盏更亮些的灯。
“晴姐姐深夜乔装来访,所为何事?”南嘉鱼头也不抬,依旧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来人从暗处出来,果然是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晴贵人,她满面桃粉,显然是匆忙赶来,毕竟若是让人发现她深夜出现在此处甚为不妥,“嫔妾是来多谢娘娘的。”
“谢从何来?”南嘉鱼抬眸。
“自然是谢娘娘舍身为嫔妾报仇啊。”晴贵人不解,“若无娘娘的锦囊妙计,嫔妾也想不到如此妙招,贤妃此次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提起贤妃,晴贵人更多的是恨,和大快人心的愉悦。
“锦囊妙计?呵,本宫尚未高尚到如此地步,舍己为人,着实不是本宫的作风。”南嘉鱼淡然地合上手中的书,“你且将事情从头道来,若是本宫没猜错,你我此次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她死过一次,比任何人都害怕再面对死亡,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这么大的玩笑,看来她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那日嫔妾在御花园,遇上一个侍女,撞上了嫔妾,嫔妾只以为是新来的宫女不懂事,斥责了几句便罢了,之后便在袖口里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娘娘对蟹类过敏,可嫁祸于贤妃,嫔妾看过后便将字条烧掉了,难道,不是娘娘嘱咐人交给嫔妾的?”晴贵人将那日的事情大概地描述了一番,只是省略了之后自己的挣扎与安排。
“本宫自己都不知道本宫对蟹类过敏呢。”南嘉鱼嘲讽一笑,对方看来颇为了解她呢,皇后和贤妃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呢?当真是受害者么?
“这么说来!”晴贵人后知后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想来,那人端的是一条毒计!此事万一成功,便可一次性铲除皇后,嘉妃,贤妃三座障碍,而她区区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再如何亦翻不起大风浪。万一事发,她也死无对证,这个黑锅便只能她自己来背了!
那么,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晴贵人,皇后的事,你当真不知?”南嘉鱼在昏暗的灯光面色不显,她在观察晴贵人。
“稚子何辜,妾身自己也有孩子,必然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思,若是有人现在要打灵儿的注意,妾身必然要拼死维护的。”晴贵人说的动容,这件事中,她最愧对的便是那个孩子,虽然她确实不知道皇后有孕。
“本宫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此事交给本宫了。”南嘉鱼摆摆手,晴贵人立马福身告退。
就此事而言,后宫里人人都有嫌疑,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都有嫌疑,这个后宫里,身份最尊贵的自然是皇后,最得宠的是她,最仗势欺人的是贤妃,她们三个人一倒,似乎对其他人都大大的有利。
南嘉鱼揉了揉额头,真是个不太平的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