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已经烧了两月有余,云逸不堪重负的同时竟生出一种即将解脱的错觉。
一个隘口已经失陷,剩下的那个乐观估计也只能撑两个月了。
如今,胜少败多的战况已经大大浇灭了士气。
朝堂上的一些文臣一方面宽慰他说他们这一边是民心所向,另一方面又暗中给杨谋捐钱捐物,生怕改朝换代之后人头落地。云逸不是不可以大开杀戒,以示警告,只是没有任何意义。
民心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难得,易失。
他自诩没有做什么劳民伤财的事,不过是在尽可能合理的范围内加收了一点税,就因为杨谋的军队经过的时候没有**掳掠,甚至还施了点小恩小惠,他们就感恩戴德,忘了挑起战争的主谋,认为杨的部下是正义之兵。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为君者,一个“仁”字,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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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晚发誓她有看到皇帝父亲在看到是母亲随她一起来的时候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是该开心,他的阴谋总算得逞了。
“晚晚,过来,来朕旁边坐。”
“我反对!你让她以何种身份坐在你旁边?”夫人立刻回击。
“当然是以公主的身份。”
“我不同意!你当年既然能弃女儿于不顾,难保将来你不会为了什么民族大义之类的送她去和亲。”连夫人一番话当真是没给他留一点儿面子,堵的皇帝一句话都说不出。
陌晚知道母亲这话不仅是说给皇帝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母亲对于她没有原则原谅父亲的行为十分不满。
“皇上,我答应您入宫是想我们一家人团聚,并不想参加什么宴会。况且我这肚子根本掩不住,平白给有心人落了口舌。我和母亲在殿内等您赴宴回来,我们三个一起过节可好?”
皇帝被陌晚一番妥帖的话哄得开心极了,当下就让小太监到各府传旨,取消今年的上巳节的晚宴。
陌晚没想到他如此任性,不过也好,这相处的时间来之不易,没必要因为一些没必要的事而浪费。
苏叶对于胳膊肘往外拐的陌晚无奈得很,为了她开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陌晚盯着案几上几十年的陈酿,眼睛亮晶晶的。皇帝看她馋得很,只好宽声抚慰:“等孩子出生了,我派人给你送过去几坛。”
“好啊好啊,谢谢父亲。”
苏叶无奈叹气,怎么这么好收买呢!
“你喊朕——什么?”
“父亲啊——怎么了?”她故意装傻。
“没什么,这样挺好的。”他竟罕见地红了眼眶。
苏叶第一次有点知道了他的愧疚与懊悔,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有点苛刻了。酒很烈,仰头浇进喉咙里,辣的很,有淡淡的泪意催生出来,模糊了月光。
团圆,团圆,团圆原来是这般滋味。
酒半酣,陌晚状似不经意的提起:“父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皇上宠溺的看着她,完全对于她将要下给他的套毫无察觉。
“大将军意图谋反。”她十分严肃地道。
“这话从何说起?”
“一个将军一直在寻找一笔数目不小的宝藏,不是要谋反,是要干嘛?”
他们二人的对话成功引起了苏叶的兴致,她竖起耳朵,默默的听。
“晚晚你——从何得知?”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你赶紧抓他呀!”
“晚晚以后莫要再提这个。那宝藏是朕让他去找的。”
果然,皇帝上钩。
陌晚简要将自己如何得知宝藏的事说了一遍。故事的结尾,她半开玩笑道:“父亲,这么说你才是幕后推手喽?”
皇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他的坦白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是害死隰王爷的人。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无措。
她却像个没事人事的,仿佛刚刚的问句不是出自她的口中,掏出一早画好的图,道:“父亲让将军去找开启宝藏的钥匙,那宝藏在哪父亲是知道的,对吧?”
“这儿——”皇帝赶忙将功补过,毫不吝啬的给她指出了她圈出的山中的一座。
他顺着她给的台阶,顺势问:“晚晚,你这张图是哪儿来的?
“我自己画的呀,父亲不必忧虑,我和任何人说过,这个是我根据神话描述圈定的。”
皇上听到这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的女儿能根据一角就窥见整座冰山的本事还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