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扶了扶略有晕眩的头,俯下身敲了敲地砖,又摸索着走至墙沿,挨着敲过去,叹了口气,窝在墙角,她讽刺的冷笑一声,闭目养神。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饥饿,无穷无尽的饥饿。
刚开始她还可以大致感受到过了多少时日,后来,一切都成了混沌。意识已逐渐剥离,她要喘不上气了——
连墨本以为陌晚会立刻去询问萧毓。可她却一点都不急,只说别让任何人给她送食物。还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只要是真相,就不急这一两天。
第三天的早上,陌晚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独自一人进入密室。连墨倒也放心,毕竟再张牙舞爪的女人,饿了这么些天,也该亮不动爪子了。
陌晚左手提了一盏灯,右手拎了一个食盒,款款走下去。那的灯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样式,一丝特别的痕迹都没有。食盒里是几道极为清淡的家常小菜,全是她模仿她阿爹的手艺费心做的。
做的时候还遭到了连墨的抱怨,说他自己都无福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竟让她得了便宜。
没什么大鱼大肉,这种状况,即使给萧毓吃,她也受不住。
密室门开启又关上,角落里的人纹丝未动。陌晚才不会相信练过功夫的人连这点小手段都受不住。
她坐定后,打开食盒,香味袅袅飘出,那人抬起头来,饿狼一般的眼神。这手段是她跟着云逸无意中学来的。
她无意摧毁她,只是想掌握主动。
萧毓冷静的可怕,她只是专注地盯着食盒,却没有扑过来。
陌晚恍然觉得有一丝凉意,但还是镇定开口:“我只是有一些好奇,如果你能满足我的好奇,我就放你出去。”
“我,咳,咳咳——”这种时候了,她都不忘拿袖子掩住自己的失态,像个受冤落魄的公主,实在与连墨给她描述的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同。可陌晚确定,她就是萧毓,依她易容的经验,这张脸假不了。
陌晚也不急,慢慢等她开口。
“我不认识你。”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过来吧,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她指着食盒,温和的笑,真诚极了。
萧毓也不客气,她慢慢起身,努力抵抗自己的眩晕,一步一步慢慢移到桌边。
陌晚十分体贴的将筷子递给她,还倒了一杯清茶给她。
萧毓猛地喝了两口,神思稍稍清明,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她刻意表现得不那么着急。太过刻意,反倒虚假。
看到此处,陌晚哂笑一声。她突然不觉得这女人可怕了,不过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普通女人,还以为她意志多有坚定呢!
陌晚亲眼看她吃到第五口的时候终于有所觉察。她可以观察了对方的神情,一丝讶异,一丝震惊,还有一丝她看不太明白,是愧疚吗?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这不重要!”
“他还活着?”萧毓试探性地问,她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做饭的味道会和他一样。
陌晚听了,却只觉得凄凉。这个阿爹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不仅没打算懂他,也没尝明白他的菜。她不过是凭着记忆,模仿阿爹做这些菜时对调味料的用量,就轻易欺骗了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她太高估她。她这是不打自招啊!如果这些年自她失踪后就没回去过,她又怎么会知道阿爹的已经不在了?
“你说呢?”她刻意误导萧毓。
“不——”她意识到了什么,将要脱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可能是吗?”陌晚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陌晚上前一步,捏上她的下巴,以极为不屑的左右看了一番,刻薄地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没我年轻,没我漂亮。你那样对他,他还是对你不死心。若不是他无意间提起当年的事,我都不知道你这女人这么恶毒!”
萧毓脸上先是浮现出一种极度不可置信的神情,可心里的怀疑敌不过求生的欲望,还是上当,以为她不过是个迷恋王爷到疯狂的可怜虫。“你这样把我抓来,不怕他伤心?”萧毓决定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