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格格,刚才我去打探了,富察瑓璟昨日独自去瞧了四阿哥,好似还说了好一会子话。”陆芝茯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婉茗剜了陆芝茯一眼:“都说了什么?”
陆芝茯赶忙说:“这个不知,阿哥所小康子说顺喜把他们都赶得远远的,自己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过去。”乌拉那拉婉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从牙缝挤出四个字:“狐媚东西。”说出还不解恨,又说:“贱人。”
陆芝茯并不真心与婉茗交好,其实她也打心眼里厌恶婉茗的自大与坏脾气,只不过为了借她为自己挣得好前程。她看到婉茗心生怒火,暗自十分高兴,但表面假意附和:“格格,此人若留下,对您或有威胁啊。如今还什么都不是,就有这样深的心机。”
婉茗倒冷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现在还搞不清她与四阿哥的关系,轻易行动,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陆芝茯忙点头:“格格思虑周全,与富察氏交好的有一个小门第里的珂里叶特格格,咱们可以从她那下手。”阴险之色充满整个脸庞,与本该纯真的年龄并不符合。婉茗问:“怎么做?”陆芝茯忙将身子倾倒婉茗跟前,小声耳语了一番。一言过后,两人默契地露出诡异的笑容。
几日后,瑓璟照例与弘历在冷宫附近的花园闲聊,那里几乎没有宫人来往,所以相对隐秘也安全。两人到岔路口分开,瑓璟哼着歌回到储秀宫。从门外望去,见院内围着许多人,有各府格格,还有一些宫女太监。她心下疑惑,这又发生什么事了?这样大的阵仗。
她向里走,看到葶萱被两个宫女押着双臂,跪在那,脸上尽是委屈和泪水。瑓璟大惊,急忙冲进去,指着那两个宫女便问:“大胆!你们两个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格格。”其中一个宫女目光有些闪躲,另一个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说:“格格息怒,奴婢也是奉命行事,何况……”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了。
瑓璟也不管这话其中的深意,上前一把拉过葶萱,瞪了那两个宫女一眼。
看到瑓璟回来就想替葶萱出头,婉茗心里嗤笑了一下,随即热切的跑过来,亲昵地挽起瑓璟的手。瑓璟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理,心里厌恶,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淡淡地问:“这是怎么了?”
婉茗也不在意瑓璟的冷淡,脸上全是关心的神色:“刚才我们几个去葶萱那闲聊,无意中竟瞧见她那里有一上好的饰物,我们几个就好细细欣赏,谁知葶萱竟慌慌张张的顾左右而言他,还是陆芝茯眼力好,一眼瞧出那是妹妹你的爱物。你又不在,姐姐替你担心,就想处置她,妹妹以后可要看清人啊。”说着还遗憾的摇摇头,似是真完全替瑓璟着想。
瑓璟淡淡地说:“婉格格多虑了,想必是以前我赠与葶萱的物品让大家瞧了去,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婉茗递了一个颜色给容深,容深将玉珠呈上。婉茗问:“你瞧瞧,若真是妹妹送的,倒愿我多虑了,我一定向葶萱妹妹赔不是才好,只不过如此,她为何不解释呢。”
突然看到弘历给的玉珠,瑓璟一时大惊,忘了收不可置信的表情。婉茗自然看到了这种神色。婉茗抑制不住笑容:“看妹妹的表情,这事看来错不了,方才我也去请了皇后来,宫里可不能留有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
瑓璟才想到葶萱,只见葶萱早已哭花了脸,一直喊:“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瑓璟心下已有了计策,立即正色道:“这本就是萱儿的东西,想来是格格弄错了,反倒叫皇后过来,怕是不好呢。”婉茗一脸悲痛地拍拍瑓璟的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妹妹心善,可不能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啊。”瑓璟心知一旦皇后来了,经过婉茗的添油加醋,萱儿一定会受到责怪再驱赶出宫。所以一口咬定那不是自己的,何况她了解,葶萱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婉茗想多了,那是我赠与萱儿的。”正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众人已进了储秀宫大门。一道爽朗的男声从中间横出。大家回头一看,缓过思绪,忙陆续行礼请安。弘历走出来,扶起葶萱,笑对婉茗,又一字一顿的说了一遍:“那是我赠给葶萱的。”一语完毕,各人的脸上均浮起不同的神态,而葶萱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
婉茗一怔,又问:“那方才她为何不说此事呢?”弘历微微一笑:“之前我叮嘱她,此事不宜对外宣扬,”又停顿了一下,有些心疼的说:“她竟如此重承诺。”婉茗听闻此言,仿佛感到被重击一般,她以为弘历会站出来说那是他给瑓璟的,这样便坐实了葶萱偷盗的罪名,还能将瑓璟推向众矢之的,所以才挑每日格格阿哥向皇后请安的时候闹出此事。怎么,和想象的全然不同?但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既然四阿哥如此说,那确实是臣女心急了。”
弘历不以为意,笑着要走到皇后身边。他方才与瑓璟分开,便去了皇后宫里,刚进坤宁宫,便听说储秀宫格格偷玉珠之事。他心一紧,只想到是瑓璟出事了,他却看到不是她,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只要不是她,幸亏不是她。当他看到瑓璟竟如此应对婉茗,他虽不知原因,却一定站在她那边。
弘历一歪头,正好对上瑓璟面无表情的脸,瑓璟的眼中有惊诧,有失望,有怨意,他还想探究更多,可瑓璟已低下头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