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个大早就把王怡然送到了火车站,站在进站口她默默的看着我,那一刻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好催促她快点进站,她突然笑了笑说,“十万,我又怀孕了。”我促狭的说,“不会吧,就躺我床这么一会就怀上了,这么快!我看我都可以开个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神医了。”她啐了我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正经点。希望这次是个女孩,他最喜欢了。”
我掩下了继续开玩笑的兴致,认真的说,“好好的,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任性。带着孩子千里突击呀,可别生出来就是个小王军霞。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想选择一份安定,安逸的找个地方过活。娶妻生子。可我总觉得那是一件遥远的事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羡慕你们,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赶过去喝满月酒的,去你们的牧场,我会挖光你们的土豆,一路带回来,留在一个一个的冬天,然后冬眠。”
“碰见好的就结了吧,你这样漂着什么是个头,万一晚上睡觉再也醒不来,连个报丧的都没有,多可怜呀。该忘记的就忘记,背负的是压力,却不会是动力,当你试着放下的时候,轻松前进会跑的更快,终点的景色其实更美。”
“王怡然,你说也太难听了,咒我死呀,我还年轻呢。别操心了,照顾好孩子跟索子,什么时候想我们这些人,就带着孩子一块回来,美酒美食永远为你准备着。”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被拥挤的人群遮的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了,心头一片怅然。回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这是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尤十万,你他妈就是一块木头,知道吗,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我岂能不知,你更否知道,索子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呢,而我是喜欢你俩都能幸福的笑着。喜欢的不一定是适合,适合的却不一定会相拥。相爱就是两个相同的磁极,我们越靠近的时候,却排斥的更远。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老大的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正在我的院子里等我。我想不出一个让日理万机的董事长光临我寒舍的理由,闷闷的开着车往回走。窗外的城市像一幕幕死板的帘布,除了轰鸣的各种机器,就是没有感情的水泥。每个人都那么忙碌的走着,跑着,不停的奔着。我有点想退休了,如果此时胡子发白,我会在一个秋风的早上,踏着自行车,后座两边挂着鸟笼子,来到山下,找一块清凉的树下,听着相声或哼着小曲,如果有一两个穿着旗袍的老夫人过来,我一定会吹着口哨,大声的喊着,“嗨,美女!”
在泉城路上转了三圈,才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位置。一停下看到开始往我这奔跑的老头,就迅速的下车关门,然后一溜烟的跑进了芙蓉街的人群里。
我是一个逃费的坏孩子。以前不是。记得刚有车的时候,任何停车的地方我都会乖乖的缴费,不止是因为他们的老迈,更是自觉使然,优秀的品质像金子一样闪亮。后来停见的多了,要票的跟不要票的一样价格,停一天的说自己停一个小时的与临时等人的一个价格。更为甚的收钱的大爷一个个的多了,自行车能过的辅道却越来越窄了,那种比较宽敞的惬意越来越少,好像所有的空间堆积的都是亮闪闪的钞票,所以我逃了。能逃的就逃,逃不掉的就给,从来不吵,也不会骨气的用车把他们顶在我的挡风玻璃前风驰电掣。都开得起车了,被抓住了,还差这几块钱么。恩,有时真的很差。
还未进门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笑意盎然。李常青与西院卖鸡蛋夫妇的女儿两人都坐在马扎上,两个人靠的很近,头都碰到了一起,李常青的一只手正握着那个叫淑霞的小女孩的手,指点着他们。她的脸上的绯红跟院里的石榴果一样,淡淡的,却有成熟的味道。
我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原先贴在一起的两个身子瞬间分了开了,淑霞蒙的一下抽出了手站了起来,讪讪然的对我说,“万叔叔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哼,我再不回来,院子就被你俩的热情点着了,等你被他卖了的时候,你爸妈还不找我要彩礼!”
“呸,万叔一点也不正经,不跟你们玩了。青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你们聊吧,我该给爸妈准备午饭去了,中午一块吃呀。”
看着她走回房里,我朝李常青笑了笑,“行呀,老大,风采不减呀,不过别再我这里吃嫩草,知道他父母干嘛的把,卖鸡蛋的,小心把你下面的蛋黄给换成真的!”
“懂个屁,这叫魅力,风采不减当年”
“风采,这年月就你这马脸的长相还有什么风采,一看就是谁家的孩子淘气,跑快了把鞋垫子甩你脸上了。”
他恶狠狠的咬着牙,搬起了马扎要像我挥来。
“哥,我错了,错了,您还是当年的魅力,尤其是裆上边那串路虎钥匙,到那里是都是魅力。”
开完了玩笑,我们一起回到了无力,扔给了他一根烟,坐了下来。
“咋了,那阵仙风把你吹到这茅舍来了,你这堂堂的董事长怎么突然这么有情致?”
“别提了,被派出所到处找呢,到你这来避避风头。”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有点颤抖的问,“哥呀,杀人了?不可能。强奸未遂?你不敢。经济诈骗?你不缺钱。到底怎么了?”
听完这些,李常青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上来给了我一拳又把我推回了宿舍。“你******就不想我点好,能严肃点不这么嘴碎吗?连关心人都这么损。”
接下来他给我讲了他的英雄壮举。
原来他昨天下乡的送货的时候回来喝多了,在一个村头看见打架的,让他可气的是一个中年人骑着一个老年人在那里打,酒后壮爱心,下车把那上面的人拉下来,一拳下去把那人的下巴给打脱臼了。结果躺在地上看着快要晕厥的人突然魔力附体般的跳起来了,拿起旁边的大扫帚朝李常青扫来,把他扫的愣愣的。这是从围观者的大笑声中,听出原来人家是父子俩。真是有事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阵势吓得他酒醒了一半,跳上车就灰溜溜的跑了。跑出去一会,从后视镜里,还看到两人手里轮着的砖头呼呼的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