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赵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向赵堡主交待?而自己更将活在内疚之中。程闵心中唯有希望赵丹吉人天相。
忽然,他听见旁边牢房有人用低沉又痛苦的声音叫着程堂主三字,急忙望过去。只见那牢房里关有六七个衣衫褴褛的人。每一个人躺地不起,身上满是鞭痕,四肢上的伤痕血迹尚未干。
刚才说话的人欲挣扎爬起,脚底却一滑,重重摔倒,伤上加伤。
程闵此时才认出那人竟是乌刚,其余六人也是曾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西域堂兄弟。他急忙问道:“乌大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被捉来这的?”
乌刚咳嗽两声,道:“他们说堂主你在中途刺杀皇上,劫走大批财宝。因此把我及一些西域堂的弟兄们捉来,欲屈打成招,供认你是主谋。我们堂主是何等的英雄,怎会干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堂主你的。任凭他们用了什么极刑,咱们没有一个人肯屈服,昧着良心出卖堂主你。”
程闵心里感动,看着这些替自己受苦难的兄弟,眼眶一红,道:“多谢各位兄弟了。无论如何,我程闵都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地牢入口传来。灯光之下,先见细长的身影,接着便听见有人踏下楼梯。近了才见那人书生打扮,看似温文儒雅,正是天狼教教主曾轩。
他走到牢房前,隔着铁栏,对程百万夫妇作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母大人。”然后细细打量着程闵,摇着头道:“程闵就是程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自己都是阶下囚,性命难保。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要救他们出去?”
对于曾轩的突然出现,程闵略感奇怪,不知此人到此的用意?傲然道:“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使赔了性命,也会把我西域堂的弟兄安然救出。”
曾轩两眼冰冷的盯住程闵,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当初你答应替我照顾父母的。结果呢?两位老人家惨死。你却苟且偷生,十足一个伪君子。”
原本程闵对郑父郑母的死,心有愧意的。但经历了诸多劫难后,他已释然,道:“有果必有因,你父母的死并非全是因我照顾不周,乃因果循环所致。就像上次你以蛛毒害我是一样的道理。你对这事始终耿耿于怀,全因你生性懦弱,心胸狭隘。你不敢也不愿承认自己对你父母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才把愤怒全发泄在与此事有关的人的身上。”
曾轩得知程闵不但未死,还闯入天狼山庄救走了李倩儿,方万里与白惠,气到七窍生烟。心中萌起更大仇恨,盘算阴谋,欲让程闵生不如死。当时在慕容山庄,他早已察觉程闵躲在院子的树上,在向诸位掌门递出请柬之后,并不急着回去给刘瑾复命。而是暗中关注着程闵的一举一动。
叠云谷大战后,他才在慕容重面前现身,教慕容重来个斗转星移,把行刺皇上一事往程闵身上推去。只要大计一成,不但程闵,连同其身边所有亲人无一不遭到连累。到时便让程闵亲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虽然这样妻子碧儿也会被牵连进去,不过凭着刘总管在朝中的权力,要保一个人,那是轻易而举的事。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内心的恐惧被程闵一言击中,但却显得十分冷静,道:“一派胡言。虽然你是我的大舅子,但是你犯了弥天大罪,我也救不了你。不过不怕老实告诉你,你有这样的下场,我拍手称快。哈哈哈。”在笑声之中,掉头走出了地牢。
等曾轩走远,程夫人叹息道:“原本指望他能救咱们一家人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落井下石。”
程百万道:“他那个人心术不正,一心想置闵儿于死地才后快。又怎么会帮咱们呢?”然后再对程闵道:“孩儿,你一身好武艺,危急之际逮着机会便跑。不必管爹娘了。”
程闵立即道:“爹,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总之我不会让你与娘,以及西域堂的兄弟有任何闪失的。”说得虽然凛然,但心里确实没底。毕竟敌人狡猾,此刻又不知想出了什么阴谋对付自己。而自己呢?困于地牢,见不着皇上便没有洗脱罪名的机会。
不久,牢房上的门又被打开,婀娜身影缓缓而下,后面跟随着高大身影。
程闵定眼一看,原是李凤与上官飞云。此时的李凤可谓是不能同日而喻。只见她身穿绣凤缎绸,头戴珠花凤冠,一派雍容华贵,已非茶**姐。心知她已得正德宠幸。
李凤走到牢房前,见到程闵被困在内,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道:“伯父伯母,程大哥,你们受苦了。”
程闵道:“你现贵为贵妃,此地不宜踏入的。”
李凤道:“程大哥千万别这样说,无论我地位何等,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况且我只是一个山野女子,福薄命贱不应显贵,贵妃之名不敢奢求。”
上官飞云明知程闵遭人冤枉,却无能为力,一直于心有愧。这时他却道:“此时地牢周围全由锦衣卫与天狼教的高手把守,没皇上御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若不是李贵人恳求,我们也难以见上程弟一面。”
程闵道:“上官兄,小弟有一事要求你。”
上官飞云道:“程弟请讲,我一定全力以赴的。”
程闵道:“程闵在此先多谢上官兄了。赵丹为救我父母,不幸中箭,此刻生死未卜。我虽心急如焚,却被困于牢中,唯有拜托上官兄派人查找了。”语气之中充满了担心。
上官飞云谨慎看了四周后,小声道:“程弟不必担心赵姑娘,她此刻正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养伤,已无性命之忧。”
程闵心中大石终可放下,知道是上官飞云暗中救走了赵丹。道:“上官兄处境尴尬,仍屡次援手程家,此等大恩,程闵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上官飞云道:“咱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何须言谢?程弟,皇上对你劫杀他一事虽是不大相信,但参奏你的对手可非一般。上有八王爷坐镇,下有刘瑾煽风点火,前有慕容重死堵,后有曾轩小人放冷箭。皇上也是左右为难,唯有秉公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