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闵原本以为赵丹只是善良,不忍伤害才放上官飞云走。听乌兰这么一说,才知道她的用意,既感激又疑惑,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于是他道:“既然娶了她,我定然会对她好。这不用你费心。”刚说完便见乌兰眼中含泪,他不禁自责,心隐隐作疼起来,然而木已成舟,无路可退,眼下当断则断,不想再纠缠下去。因此他狠起心来,道:“乌姑娘,我程闵得已活至今日,全赖你所赐。凡你有所差遣,程某定赴汤蹈火替你解决。只是你却针对我不放,更意欲破坏我夫妻感情,这万万不该。”
乌兰不屑而道:“程闵,你别不识好歹。我萨仁乌兰纵使多不义,也无心思去破坏你与师姐的夫妻关系。我知道你之所以入赘赵家,定是受了神秘人指使,并非是爱上师姐。我蓄意解你的底,是不想你伤害两个无辜的女子。”
程闵知道乌兰心思缜密,若再说下去,恐怕会让她猜出自己所奉命的事,道:“这是完全是我所愿,至于伤害,实在是无稽之谈。夜已深,我得回去了。”说完迈开脚步离去。
乌兰道:“既然如此,我这个好心人不做也罢。就让陈姐姐伤心死去吧。”
程闵刹时止住,迅速转身走回,道:“你所说的陈姐姐是不是陈情,快回答我。”
乌兰见程闵如此在乎,心里不是滋味,默不作声。
程闵见乌兰不答,知道她有意戏弄,愤然走开,刚走几步却听见乌兰叫住,无奈转头回看,赫然见到乌兰手上有一块玉佩。他急忙走去拿起玉佩,激动问道:“这是我与情儿的定情之物,怎么会落在你手上?她怎么样?现在在哪?”
乌兰道:“你这么紧张干嘛?别忘了你此刻是有妇之夫。她是生是死,开心还是伤心,本与你无关。”
话虽含讥讽之意,但并非毫无道理。因此程闵只好叹息道:“对你,对她,我都心存愧欠。现在我不为别的,只想能替她把眼睛医治好。”
乌兰听到程闵如此说,不禁感概,道:“你并没欠我什么。她现在在凤阳镇的客栈里。但我想,纵使你去了,也没办法见到她。”说完默然离开,听见程闵的一声多谢,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此刻,程闵早把一切抛诸脑后,立即去到马棚要一匹良驹。那些下人见姑爷深夜出门,定有急事,便不敢怠慢,牵出棚里最好的马匹。程闵骑上去,扬鞭策马,往凤阳镇疾驰而去。
千里马毕竟是千里马,在雪地上奔驰也不受影响,百里之地,很快便至。程闵牵着马,走在雪路上,见凤阳镇不大,只有十多间房子。他走到唯一一间客栈前,却不敢敲开那扇门。他突然犹豫了,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如何面对陈情?心里没底。
“四月春色风似梦,绿柳轻烟惹眼朦。唯羡彩蝶独恋花,飞燕捎去己愁容。”一首叙述江南景色,融情于物的诗从楼上一窗里传出。那声音程闵最熟悉不过,心阵阵悸动,迫切见到久别的陈情。然而他瞬间明白诗中所写:惹眼朦,蝶恋花,飞燕寄愁容,也便是说情儿已经知道我已成亲,终日以泪洗脸。我辜负了她,还有何脸面去见她?想到这里,他跨上马背,一扬缰绳,疾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