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福德却丝毫没有惧色，反而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就连祁天听了也是莫名奇妙。
祁天曾经和祁蝶聊过关于「命运」的问题，要知道，所谓的命运虚无缥缈，就祁天自己看来，命运就仿佛一道冲天而降的长河，无论有无支流、有无阻碍、有无回曲，但最终都不能改变大势，终归会汇向不知名的远方。
而世间的万事万物，只要在河里就没有资格说自己了解命运、窥破命运，甚至是执掌命运，只有能够在命运之河跳起一点，把头露出水面的人才能短暂窥探一丝命运的痕迹，但就和神话传说里说的一样，哪怕只是把头探面命运之河，也必须付出代价。
其实想想也知道，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挣扎，连呼吸都是时有时无，而且还不时呛水，而如果要真正的把头探出水面一会儿，那必然要克服恐惧，闭气沉到水底，踩到可能存在的河底，然后才有力量跳起，而跳起的力量有多大，那么不会游泳的人落回水里后挣扎的也会越大；所谓命运的反噬大抵可以如此比喻。
而其他挣扎在河内的人，无论他是学会了游泳，又或是得到了舟船，但也只是减少受到意外命运的冲击，甚至有限度的选择自己的方向；但命运无常，游泳的会脱力、甚至会抽筋；坐上舟船的又何尝不会触礁、探底呢？更可况，他们看到的只是离自己非常近的一段河面，而命运之河终归会汇向不知名之地，那里有着什么恐怕都不是那些依旧在随波而行的人能够预测乃至抵御的。
祁蝶本身并不太了解「命运」，但也告诉祁天，只有「不灭者」，也就是像她一样的「真神」才能真正脱离命运，祂们不朽不灭，没有什么能够终结祂们，祂们既可以真正漂浮在虚空中，俯视命运之河，也可以沉浮于河内，随波逐流，但无论怎么做，不灭的存在都是真正的大逍遥者——祂们是没有终结的。
而其他的「不朽者」、「求道者」就是那些学会游泳的，乘得舟船的人，虽说祂们也称「真神」，但神也是不同的；只能说祂们有了资格去脱离命运之河，但成功之前也依旧受到命运之河的掌控，若非命运之河没有自己的意识，这些妄图脱离的人，恐怕都会在成功前的最后一刻被一个大浪淹没吧。
所以对那是否真神都尚未可知的主，祁天可不觉得那把所谓的圣枪有着什么命运的能力。但他同样也不觉得，对方只是随口说说。所以才觉得莫名。
圣思嘉当然没看祁天，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和圣本笃二世就已经注意到祁天了，但之后就不放在心上了。因为这两位圣徒展开「地上天国」时，就发现了祁天并没有和其他普通人一样陷入幻境，而是有着清醒的感知的。有着一股力量庇护着他。
如果如此，两人也只会把他当做拥有超凡力量的敌人，但关键是，那股庇护他的力量并不是他本身的，而是凭空出现的。而且，那股力量对两位圣徒来说都不陌生——那是主的力量。在两人还只是凡人的时候，就感受过主的力量，那至高无上的力量庇护两人，甚至使他们屡显神迹。
所以他们心底里早就把这位小朋友当做是自己人了，而且有意无意的把他隔离在战场外，甚至连目光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减少可能敌人针对他的行动；因为他们同时也知道，被庇护的人本身是弱小的，就和过去的他们一样。
圣思嘉此时只是迎着福德嘲讽的眼神，好整以暇的解释道：“命运之枪并不是谎言，只不过这命运依旧不受掌控，但它依旧代表着命运。”
说是给福德解释，其实不过是借此告诉一些秘辛给祁天，圣思嘉此时的心思不过就是为能够和以后可能成为圣徒祁天结下一份友谊而已。
不过战斗毕竟是战斗，她也没有再多说，而是挺枪向前，简简单单的直刺了过去。
这一枪和她之前展现的沙场拼杀的枪法大相径庭，简直就像是从没学过枪法的人随意的一刺而已。
福德此时可恢复了不少，看到圣思嘉那么随意的一枪，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只不过此时他外伤虽好，但因为圣水、魔气在体内的交锋，导致他本身的精神力、魔力都是一团乱麻，所以也没法直接反击，只能动用外物自保为先。
不过他到底也是「学院」的高层，而他本身也是炼金术宗师，虽然他擅长生物炼成，但对于其他的即时性的炼金物品也是有所研究的。
此时他就丢出一件他自己所创造的炼金物品，那是非常奇妙的造物，看上去竟然是一朵燃烧的火苗，但和一般火焰的颜色不同，它是通体紫色的宛若水晶一般美丽梦幻的颜色。它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捕捉到的一帧静态的画面一样。
而效果也是惊人的，那火苗落在圣思嘉前方的地上，然后破碎了开来，先是一点紫色，然后渐渐扩散开来，但颜色也变了，变成了青蓝色的。最后形成了一片火海。
圣思嘉并没有被一开始紫色的火焰烧到，她及时的停了下来，但之后青蓝色的火焰铺散开，却是把她包围在里面。
福德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但他好像能看到或感知到火焰中的情况，他用那刻毒的嘲讽声说道：“没用的，虽然最强大的紫色火焰被你躲了过去，但青蓝色的火焰也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你就等着被烧成灰吧！哈哈哈哈……”
祁天就算不太懂火焰的温度和颜色之间的联系，但他多少也知道，火焰颜色越偏冷就是温度越高，而太阳表面的火焰颜色其实是纯白色的光，而此时面前的青蓝色火焰如果真是因温度形成的颜色的话，福德说的还真会实现。
“所以说，无信仰之人是无法理解主的伟大的。”那火焰中竟然传出了圣思嘉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却没有丝毫痛苦，还不等外面的人想明白，圣思嘉就又一次开口了：“在命运之枪的面前，火焰能否挡住我呢？”
「呼……」
像是突然刮起了十二级的飓风一般，迎向福德的那面火海竟是硬生生的被吹散开来，露出了其中横枪而立的圣思嘉。
“答案是，否定的。”
福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在真正的暗世界里，那种能够破开一片火海的强力招式也不是仓促间能够使出来的，多少都有着需要前期的准备，例如蓄力、仪式、甚至是特定的场合、特定的血脉和武器。
但刚才圣思嘉展现的种种能力都没有这种AOE技能的倾向，她的武艺显然并不是那种范围性破坏力的，而且包括她刚才使用的祷言也并不是范围性的；圣徒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福德早就断定了圣思嘉不可能破解这一招，她最多也就是在一开始就退出火海，或者在火海出现后，付出一些代价离开。
但眼前的一幕——圣思嘉毫发无损，显然不在福德的预计内，更何况，听圣思嘉的意思，这竟然是那把朗基努斯之枪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完整的朗基努斯之枪，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不然教廷在中世纪就能一统暗世界了，哪还有现今的现代社会，哪还有暗世界的种种势力，哪还有我们「学院」的生路！”
福德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但都难掩他预期中的畏惧之意。
圣思嘉却仿佛满意的轻笑一声，“呵……无知的无信之人，又怎么了解主的威能。”
“谁说我们无信，在炼金的领域，我一直信仰着交换的原则。这也是世间的规则，绝对不容否定破坏。”福德被圣思嘉一口一个无信之人给激怒了，甚至顾不上害怕畏惧，“但就算是你们的主，也绝不能任意的抹杀交换的规则，你不可能使出这样的力量。”
圣思嘉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也并没有了解到我刚才做了什么。”
她又一次举起枪往前一次，并问道：“我刺了几次？”
福德一愣，恼怒的答道：“难道不是一次？”
圣思嘉又一次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我刺了一百次。”
“胡扯！”
“我的枪尖微晃，其实就是一次刺击。”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福德依旧不明白。
“你难道连脑子也没有了吗？”圣思嘉又笑了，“你的火焰说到底也并不是这世界自然产生的，而是借由炼金术产生的一种道具罢了，所以虽然看似是一片火海，但每一朵火的本身都是同源同质的，它们可以看做一个整体。”
“而我的枪，它的力量，所谓的「命运」就是以我的意志永固对事物的影响。”
“能够刺穿一次的，就每一次都能刺穿。”
“无论是神的躯体。”
“还是炼金物品产生的火焰。”
圣思嘉已经走到了福德的不远处，她抬头看着天空中依旧闪耀着的五芒星阵，然后一挥。
「扑哧」
“又或是你的魔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