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就是操蛋,一挥手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二狗子敬拜阎罗王。
可阎罗王不敢收他,或者说正在收与不收的边缘徘徊。
无他,谁叫二狗子额头的墨迹忽明忽黯,一口气就在那闪闪烁烁的青光下提起,吊下,提起,吊下……循环往复惊得人操碎了一地的蛋。
至少在算命的眼里二狗子就是这么不着调,偏偏死也死不掉。
“妈蛋。师傅他老人家的封神符你求也求不到,他倒好,一抹袖子就直截了当地毁掉了一半。看这口气吊得七上八下得不上不下!还好……”算命的边说边劈手夺过一旁少女手中的半张符篆,手指在舌头上沾了沾,继续说到:“亏得哥神机妙算特地留下这一半。”
说着那沾满唾液的手指就往二狗子的额头上印下去,比对着左手心里的那半张符篆似模似样地描了起来。
少女看着一阵恶寒,皱了皱眉,又禁不住心中那小算盘的拨撩,红着脸艾声问道:“你不是说那是给我留着的吗?”
“……”
倒是一道金光把算命的从无语中拉了回来,抬手将半张封神符往二狗子额上的金光处拍去,回头瞄了瞄满脸幽怨的少女:“你当那是唤个名儿就能白日飞升的封神符啊?就半张破纸给谁留不都是留嘛……“
然后“啪”一声符纸化成飞灰消失不见,淡淡的墨痕在二狗子额头上兀地泛起蓝绿色的光华,闪了闪就没入脑海。算命的拍拍手一声“搞定”,二狗子飘忽不定的魂算是彻底封在了体内。
“你又骗我……”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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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子站在吵杂的街道上推着一车子的豌豆往城门外赶,油绿的豌豆沾着晶莹的露水冒着嫩绿的芽,看得二狗子喜滋滋地把笑容刻在了弯弯的眉毛上。
嘿嘿!回家这就挖堆坑往那一埋,等那晨露每日灌溉,娶媳妇儿的本钱就该慢慢长出来嘞!这才是活着的希望呐!
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二狗子心中灌了蜜似的那个美啊。
然后他就眯着眼撞到了个活神仙。
白白的眉毛白白的衣衫,弯弯的笑眼弯弯的嘴角,被撞着了也没趴地上索要个赔偿,捋着垂到腰间的白胡子光顾着乐呵呵地笑,回头望向拄着根光秃棍子的徒弟扬了扬眉毛。
然后二狗子眼瞅着老人家从腰间摸出支狼毫,用舌头舔了舔就往自己额头点来。笔锋回转带起丝丝麻痒,二狗子愣愣地看着老头子笑呵呵的下巴一颤一颤,硬是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老头子枯瘦的手腕巧然一勾,那支狼毫在二狗子眼前凭空消失后,二狗子蓦地回过神来脑海里浮起的第一印象却是俩字,“杂耍?”
老头子却早已拉着身后的徒弟往街头一跨,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起来,时不时指指二狗子再指指他车上的豌豆苗,然后那徒弟就开始好奇打量起二狗子来。
等那徒弟把光棍往老头儿手上一递,跳将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二狗子才看清楚这家伙的模样。
尖尖的下巴粗犷的眉,帅气的脸蛋儿洁白的牙,对着自己怎么猥琐怎么笑。
“我师傅是神算!”这是眼前少年的开场白,“哥深得其真传。”
二狗子一声“关我屁事”还没出口,就被那青年戳着额头那团墨迹道:“我掐指俩算,你今天命犯孤煞,你看,这眉宇间黑气汹涌得,恻恻,看势活不过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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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乖乖徒弟呀,记不记得为师给你找了多少师弟了啊?”
“我说你老头这么会算怎么偏偏就不长脑,啥也记不住。额,想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哎,你说你咋就这么命苦呢,从小到大也没有个玩伴,为师替你寻觅了这么多的宝贝小师弟怎么就都死得那么窝囊呀!”
“嗨,一个人多好,没事带个拖油瓶干啥。就算真要带,你都说了他们命犯孤煞,咱师徒俩以后还是少找这种命相的娃娃当你那心肝小徒弟的好。后山的坟都堆到师叔那边了,她老人家又该有意见了。”
“你看,那少年就不一样。虽然今天也命犯孤煞,但看见那车子没?知道那是啥吗?”
“那啥?”
“豌豆!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
“您牙口真好!”
“关键是啥你知道吗?”
“啥?”
“那豌豆都长出苗苗啦!”
“……”
“你知道那豌豆苗长大些叫啥吗?”
“……“
“不知道了吧!那叫‘龙须菜’!”
“……”
“你看这‘龙须’二字,听着多么有阳气呀,他能育出这么多苗苗,想来必是因为阳气加身万邪不破,福泽气运当是天下一绝,该给你做个伴多好啊。哎!这么好的苗子这么好的气运万古难寻呀,今个儿怎么就会命犯孤煞呢?端个儿奇怪!想不通!当真想不通!不行,你去探探究竟,好给你当个小师弟作个伴。”
“说人话!”
“为师……”老头儿远远指着还摸着额头墨迹发愣的二狗子,咽了咽口水,“为师想吃龙须菜了。”
……
……
“卧槽!”二狗子猛然睁开眼眨了眨,长呼了口气叹道:“还好是梦,那死法太窝囊了……”
然后一张怎么看怎么猥琐的笑脸就印在了二狗子眼前:“卧槽,小师弟你醒了还嘀咕些啥!还好师傅掐指会算,特地多留下张封神符这才能把你的魂魄钩住。你说你也是,好端端拿什么袖子去擦额头呀,那可是师傅老人家费好大劲才给你画了保命的封神符呀。你咋就不信师兄告诉你的今天命犯孤煞呢?亏得师兄我尽得师傅真传,给你补齐了这半张封神符,要不然你这魂魄今个儿起码丢掉一半……那师傅他老人家又该埋怨我又没保住他心肝小徒弟了……”
二狗子抬手抹去满脸唾沫。
“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