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权干涉我的家务事,铁将军。”淡然平静的语气,教人听来别有一番深意,尤其是他那双含笑直视着铁木齐的眼眸。
他知道他将军的身份?
他竟然知道将军的身份?
四护卫不由怔惊的面面相觑,他知道将军的的身份,却还要这般几近无礼的接待?
再者,将军的身份,即使是在首城的民众也未必能够识得,然这偏远且落后的小镇的无名老大夫却可以毫不畏惧的识破将军的身份?
这、、、、
“你是何人?”铁真双眉紧蹙,眼神满是戒备,刀尖更是全然的指向咫尺外的程封。
“我是何人?”程封眼眸依旧含笑,削瘦的手指抚上胡须,一副气定神闲模样,“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只是这偏远小镇默默无名的老医者。”
若不是他们的突然闯入,若不是她身上的寒毒,又若眼前名为秀儿女子的身世之谜,或许,他将会继续在这塞外边境,默默的只做一名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老医者,但是,
程封无奈的暗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所谓的命运?
“普通本分的大夫绝不可能知晓这么多的事。”铁真说着的同时,眸光一闪,心中暗咒,
该死!他们应该早就发现的不是吗?
无论是他高超的医技,还是他不畏不惧王室的威严;以及如此始终一副悠游自在的神态,并非一般人能装得出,也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而这些,
他们先前居然没有察觉丝毫的不妥。
“不是普通本分就代表中规中矩、不问世事。”
“你、、、、”
“你确实非我草原本土人士。”
铁木齐眼眸直视他,平静却笃定的说,“你并非我草原本土人士。”
程封看着他,但笑不语。
“你到底是谁?潜伏在我草原,究竟有何目的?”木德沉声厉问,俨然一副审问官的模样。
“我是谁?”程封不答反问。
“敢问阁下是何方人士?常住我草原只为休养身心?”较与属下的戒备,铁木齐现下倒是安心了不少。
“常住?”四兄弟异口同声惊问,四双眼睛更是面面相觑,不明白主子何以能判定他是常住而非小住。
“其一,若你的目标是我们,不必等到现在;之前,韵儿的伤势已经让我们六神无主,加之伤的伤,忧心的忧心;我想你也清楚,在这样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我们是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的;再者,一个人若不是长期接触,是不可能在举止投足间透漏出当地人士的风俗习惯的;即便,掩盖不去他与生俱来的习性。”铁木齐缓缓走上前,淡笑着问,“大夫,我分析的可有正确之处?”
可有正确之处?
何止是有正确之处。
程封眼眸依然含笑,并未因他的话而露出丝毫仓皇错乱的神情。
“我可以断言,我们只是误闯了你的‘静宅’了吗?”
程封笑意不减,却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站在眼前的铁木齐。
须臾。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语毕,程封不由分说正欲拉过铁木齐的手,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不行!”铁真与木德瞬及上前,分别站于铁木齐身侧,一人拦下程封伸过来的手,一人将铁木齐护在身后。
“刚才不正是你们让我先为他处理伤势的?”程封好笑的看着两名护住心切的卫士。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们绝不允许你接近主子半步。”铁真沉声回答,在尚未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以及其真实目的前,他们怎么可能将主子的安危交与他呢?
“你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还是不相信老夫的为人?”程封收回手,问的肃然,脸上却丝毫不见动怒之色,“想来那位柳姑娘的伤情也并非老夫所能管咯?”
铁真、木德一怔,双双望向床铺,
“这、、、、”
“不行!”
秀儿一听不医治自家小姐,慌张的跑向前,“大夫,您不能不管我家小姐。”
他的医术如何,之前,她是证实过的,她相信,绝对是在表少爷之上,甚至,甚至有可能还高于愈神医的;至于他的为人,
她相信他!
是的!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小姐,不会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有任何的理由,她的心,就是这般清晰的告诉她!
“你不担心、、、、”
“不!”秀儿打断他欲说出的话,“我相信您的医术,也相信您的为人,所以,请您继续医治我家小姐。”
相信他?
她说他相信他?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竟然这般信任他?
程封怔愣的看着眼前湿润了眼眶的秀儿,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血缘的羁绊?
“秀儿所言正是我欲说之词。”
“将军?”铁真、木德不解的看向主子。
“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吗?若他真是另有目的,不必等到现在。”
“可是,爷、、、、”
铁弩一个跨步上前,正欲说话,却被铁木齐扬起的手制止,“铁弩,我相信他。”
韵儿伤势不轻,而他却在初见满身是血的她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在那样触目惊心的情况下,他原本以为,韵儿会就此杀手人寰。
然而,他却出乎意料的保住了她的性命。
孩子没能保住,是让人惋叹,但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绉御医曾说过,孩子的到来,或许是她性命的终结。
如今,孩子没了,但母体却平安了,这难道不能证明他的医术高明?
况且,他更确信,在这方圆几十里外,要找到如他这般高超医术的大夫绝非易事。
而韵儿的伤势与病情是不容拖延与过多奔波劳累的!
铁木齐忧心忡忡却也无奈的眼神憋向内床。
也可以说,
除此之外,他们根本别无选择。
“柳姑娘的情况暂且稳定,将军可以稍稍安心。”程封难得出言安慰,然眼底却难掩那抹了然的神色。
“大夫,你是说小姐她,她,她、、”一听小姐性命无忧,秀儿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任凭一双红红的眼眶再次湿润。
“恩。”程封含笑抚须,点头承认;而他这一简单动作,顿然消散了一行人心中一整晚来悬起的心。
“你们暂且休息一下,我得去药房拿些药草为将军换药。”话落的瞬间,程封已经拉开门扉,而与此同时,一道急厉剑风直劈下来。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