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树下歇脚的男女老少,再加上此地已不似先前那般热闹拥挤,柳绮韵扬眉暗忖,这应该是街尾了吧。
“小姐,这树好大,看起来应该有段岁月了,可是,为何它还仍旧枝叶繁茂呢?尤其,现在已是入冬时节。”秀儿没在意树下一双双似关注似审视的眼神,径自仰望着头颅,扬声问出心中疑问。
“是啊。”柳绮韵也忍不住欣赏起几乎伸到路中央的粗壮树根,心中却是无限感概,“依自然定律而言,树会成长,然后会慢慢变老,树干亦会渐渐枯竭,自然枝叶也将不再茂密;就如同人一般,岁月不饶人,青春不会永驻。”
时间不会等人,她何时才能重返家园,与家人团聚呢?
“这树名为‘常春树’,不论是春夏,还是秋冬,它依旧这般健壮翠绿。”站在旁边的铁木齐忍不住为两人解惑,神秘一笑,“至今,已有两百年的历史。”
“两百年?”秀儿杏眼圆睁,惊呼,“那不就等于有两百岁了?”
铁木齐摇了摇,“不,应该还要更早一些。”
“更早?”秀儿再一次傻眼。
“据说,两百年前,发现它时,便就已经是这番模样了。”
“以前就是这样?”柳绮韵转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铁木齐轻笑着,看向她,“或者,该说连皇城镇发展起来之前,它就已经存在在这片土地上了。”
“树也能长生不老?”秀儿看着大树主干,秀眉一皱,不会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吧?
柳绮韵憋了眼秀儿,掩嘴轻笑,她是更想将它形容成树精吧?
“这‘常春树’也被誉为连皇城镇的吉祥树,所以,不管是商旅,还是当地人,只要闲着,都会携家带眷,或是简单的走走,或是坐在树下的粗干上,品茗吃糕点,话话家常。”
铁木齐淡淡的叙述,柳绮韵与秀儿静静的听着,马儿在车夫的安抚下,安静的呆着,时不时还舒畅的甩了甩浓密的长尾巴,数米外,铁木齐的随从,依然端坐在马背上,丝毫不见下马的趋势。
微风轻轻,树叶摇曳着发出细细的沙沙声,虽已入冬,但却感觉不到寒风刺骨的凛冽。
柳绮韵不由缓缓阖上双眸,心中惊叹,难道这真是神奇之树吗?
铁木齐忘神的看着柳绮韵怡然享受的表情,而原本微阖双眼,陶醉其中的秀儿,却倏然张开双眼,
“小姐小心。”秀儿高呼的同时,伸手,毫不迟疑的将身侧的柳绮韵推进铁木齐怀里,而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条件反射性的搂住突然撞进怀里的柔软身躯。
下一秒,就见一把利刃由上而下,残忍的刺进秀儿的右肩胄。
“啊!”秀儿痛呼,眼神冷然,左掌聚力一挥,黑衣人拔剑,空中翻身,夺过了秀儿的一击。
“啊!”秀儿又是一记轻呼,心中暗叫不妙,随即,双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秀儿!不!”稳住身子的柳绮韵痛呼。
“铁真,铁弩。”铁木齐紧紧将柳绮韵护在胸前,小心的看着瞬间由繁枝上纵身跃下的一群黑衣人。
几乎在他话落的瞬间,铁真,铁弩便已落下,没有片刻的迟疑,大刀一挥,与黑衣人搏杀。
一瞬间,树下歇脚的人们,已是惊恐着四下逃窜,深怕慢一步,便会成为刀下冤魂。
原本静谧安宁的气氛,被一股浓浓的血腥杀意所取代。
“秀儿,秀儿。”柳绮韵趁着铁木齐用心观察的当儿,使劲掰开他按在腰间的一双铁臂,不管不顾情势是否危险,三两步奔至一手扶住伤口,单膝跪地的秀儿。
“秀儿,秀儿,你怎么样了?天哪,秀儿,你留了好多血,秀儿,你振作点,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柳绮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小,小姐,不碍事的,只是,皮外伤,没那么严重。”秀儿咬牙,硬是扯出一记安慰的笑意。
“来,先站起来。”赶至一旁的铁木齐,伸手,省去柳绮韵的力,毫不费劲的将她扶起,沉声唤道,“木铎,马车。”
“是。”车夫应答,熟稔的调转车头,大喝一声,扬鞭落在马背上,马儿眨眼间停在三人跟前。
铁木齐二话不说,将秀儿打横一抱,一跃上马,闪身进入马车。
“小姐,小心!”木铎惊呼的话语甫落,便见着铁木齐魁梧的身影倏然闪现出来。只是、、、、
柳绮韵闻声,旋即转身,呆愣的见着一名黑衣人一跃空中,长剑高举,眼看就要落在她的头上。
“不!”随着心恸的呼声,铁木齐毫不迟疑的腾空而起,打算替她接下那致命的一剑。
“将军!”除了应战的铁真,铁弩,其余随从无不惊呼,但出手似乎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被木铎安抚着,只发出呜呜声的马儿却像似受惊般,不仅仰头嘶鸣,还踢着前蹄;而正好站在马下的柳绮韵在受到马蹄危险的同时,却恰恰好阻挡了黑衣人长剑无阻碍快速的落下。
铁木齐飞身刚好落下,趁势长臂一伸,将柳绮韵纤弱的身子卷入自己怀里,再一个凌空旋身,弯腰,脚下轻点,在马蹄落地之前,便稳稳当当落在了马车上。
“走!”
惊诧不已的木铎,领命,瞬间回神,长鞭一扬,朗声一喝,马儿便冲出去,尚未加入战阵的另外两名随从,策马,一左一右,紧护在马车两旁;
而阵况中的铁真与铁弩,甫一挥退黑衣人,旋身,纵身飞落至自己的马背上,脚下用力一夹,大喝一声,挥刀砍伤两名追上来的黑衣人,顺利突破重围,追随马车而去。
木铎驾车,熟练巧妙的闪过惊吓四下逃窜躲藏的人,眨眼间功夫,便将一群黑衣人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怎么办?”其中一名黑衣人紧张的问着身旁将剑尖触地的另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一记,伸手,不疾不徐扯下黑色面纱,嘴角轻蔑一扬,“放心吧,娘娘交代的事情,我们且会完成不了?”语毕,垂眼,憋了眼脚下的土地。
黑衣人随着他的眼神看去,迷茫的眼神瞬间一亮,“难怪,素有‘草原枭雄’美誉的铁将军,今日会选择脱逃。”
原来是身负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