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应允我这最后的请求。”
她轻柔的声音里有着坚定的语气,更有着浅浅的央求。
他蔺少柽且能听不出来?可是,
聪慧如她,难道真的猜想不到他不答应的理由?难道她真的忍心见他在没有她的日子里煎熬,过着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答应我,求你!”
求?
蔺少柽眼神一黯。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坚强不屈,从来都只会独自吞食满腹的委屈;就连被他的银鞭伤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时,她也只是要紧牙关,从不曾在他跟前低过头。
即便是有,也仅仅是为了别人,为了不拖累他人而开口相求。而现如今,她竟还是为了别人而开口求他,只是,
这一次的“别人”竟是他蔺少柽。
哎!
蔺少柽暗叹一记,苦笑着伸手将她扶握在床,并未说什么。
“你,还是不答应吗?”
柳绮韵迟疑的问道。任他将自己安顿在床上,替自己盖好棉被。
蔺少柽深深的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然而,到最后却只化成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能!”
就如他之前所说,任何条件他蔺少柽都可以答应她,唯独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应允不了的。
因为,
早已暗下决心:她活,他亦或;她死,他亦死。生生世世,他是再也不想与她分开。
不愿,不想,更不能!
“你!”柳绮韵气急,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知道他很霸道,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的顽固不化。
柳绮韵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有蔺家的产业要顾。”
“我相信少毅和少杰。”
“你有爹娘要照顾。”
“蔺家并非只有我一个儿子。”
“你还有、、、、”柳绮韵倏然顿住,空留一双明显凹陷却任然微微焕发出光彩的眼睛直盯着他。
难道他忘了,他还有他的紫菱表妹吗?
“放心吧!”蔺少柽轻抚着她的额际,“我蔺家是不会让救命恩人受苦的。”
救命恩人?
她在跟他谈紫菱,他心爱的表妹,他怎会突然扯上‘救命恩人’?
“紫菱的身子之所以那般虚弱完全是因为我。”
因为他?
柳绮韵再次瞠目,难道他口中的救命恩人就是他的表妹?
“若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身中寒毒。”蔺少柽幽幽一叹,抚弄她发丝的手并未有收回的打算,“她合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而非现在这般得时刻细算着自己的时日。”若他可以选择,他宁愿中毒的是自己,而不是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对紫菱,有的是浓浓的感激之情,却无关乎爱。”
“可是、、、、”
蔺少柽食指快速的挡住她的唇瓣,阻止她欲说的话,“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我相信自己对紫菱的感情就是爱,我也相信自己会娶她为妻,终身伴她左右,照顾她、呵护她。可是,”蔺少柽轻笑,“你出现了。你的恬静、你的温柔、你的善解人意、你周身所散发出的独有的气质,在在都吸引了我的眼球。这里,”蔺少柽微微弯下身,拉起她的手覆在他的胸间,“在不知不觉间,被你占据。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还一度拒绝心底最真的声音,否认对你的关注,否认被你吸引,否认对你的不舍。然而,越否认,心底的声音却越加的清晰。自负如我,为了证明自己并未愚钝的分不清情与爱,为了坚定自己是深爱着紫菱的信念,所以,才刻意疏远你、冷漠你,以至伤害你。”
“对不起!”柳绮韵沙哑着声音道歉,泪水早已布满整个脸颊,分不清究竟是愧疚,还是感动。
蔺少柽摇了摇头,一遍遍为她拭去蓄满眼眶的泪水,“韵儿,我爱你。爱到整颗心都在绞痛,所以,请你不要再让我答应任何离开你的条件好吗?”
蔺少柽附在她耳际的呢喃低语,让她原本就流不停的眼泪更加汹涌。
柳绮韵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后背,坚定的交握着。
此时,屋内早已唏嘘一片。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谈?那众人脸上挂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铁木齐一边揩拭眼泪,一边哽咽着自问,“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有啊。”程封抽抽噎噎的回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有?
众人惊愕的看向哭得稀里哗啦,还抽泣声不断的神医。
“神医?”柳善雄激动撩起衣袖,随意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你是说,说、、、、”
“没错!”程封走到床畔,这才三两下擦干眼泪,恢复正常的语气。
“没错?”
原本各自窝在心上人怀里的凤儿与玉淩沛一听,跳了出来,连嗓门也不禁提的老高。
“你是说你有办法?”凤儿站在他左边问。
“是,是啊。”
很正常的问话不是吗?为何他就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是说你能救韵儿姐?”玉淩沛站在他右边问。
“没,没错啊。”程封硬着头皮答。
真的没错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两人同时对着他的耳朵大喊。
“谁让他蔺大少爷说那么多感人的话,我只是,只是”程封捂住耳朵,差一点就蹲到了地上。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像是豁出去似的,程封霍然站起身,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就只是一时忘了不行吗?”
“当然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的吼回去,“你要知道你差点害死的人,可是我姐夫、我未来夫君的大哥。”
“啐,真不害臊!”
柳绮凤与玉淩沛对看一眼,这才意识到口快的自己竟然说了如此大胆的话。
脸颊顿时绯红,瞬间躲回心上人的怀里。
“神医,你真的有办法救我大嫂?”蔺少杰搂着凤儿,心中自是因她那句话美滋滋不可言,然他也不会忘了大家目前最关心、最着急的事。
“当然!只是,”程封抚了抚胡须,樽酌着该要如何说才行。
“只是什么?”这回换秀儿迫不及待的发问。
“只是,”程封顿了顿,一双灼灼幽深的眼睛将屋内所有人都逡视了一番,“只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