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源于爱她!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却不得不承认,早在成婚的当晚,早在推门而入的瞬间,早在见着她那张清丽而异常淡静的容颜的时候,他的心便已然遗失在她的身上。
因为爱她,所以才知道她的珍贵,所以才想要珍惜她!
老天,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偏偏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呢?
为什么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却让他成了她‘负荷不起的负担’?
负荷不起的负担?
他竟成了她‘负荷不起的负担’?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呵,呵呵,”蔺少柽仰望起头来,自嘲的笑声幽幽回荡在屋梁。
问苍天无语,谁能了解他心中此刻的悔悟与苦涩?
“大哥?”蔺少毅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忧心轻唤。
他突来的异常举动让屋内的人无不忧心忡忡,眉头暗锁。尤其是他的两个弟弟;而原本陪着凤儿守在床前的蔺少杰更是惨白着脸,疾步朝他走去。
“二哥,大哥他、、、、”蔺少杰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皱眉问着旁边的蔺家老二。
蔺少毅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看向柳善雄,“柳老爷,您、、、、”
“不行!”
未等他说完,柳善雄拂袖转身,断然拒绝。
“可是、、、、”
“不行!”
柳善雄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再一次,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了蔺少毅的请求!
一次就够了!
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拿宝贝女儿的幸福与生命开玩笑!
“柳伯父,您就不能看在我大哥诚心悔过、真心补偿的份儿上,原谅大哥这一次吗?难道您就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吗?”蔺少杰想要动之以情。
“蔺少杰,你给我闭嘴!”凤儿张牙舞爪的跳出来,“你是要帮你那无情无意的大哥,还是要站在我姐姐这边?”
“凤儿,我,”蔺少杰为难的看着她。
这教他如何是好?
一边是自己的血亲大哥,一边是自己深爱并对其许下终身诺言的女子。
他到底要帮谁?
“凤儿,我没有要帮谁,我只是、、、、”
“好了!”凤儿单手一扬,怒声打断他的话,“就不劳你蔺三少爷费神费力的找借口了,我明白了!”
蔺少杰一顿,明白了?
她是明白什么了?
“凤、、、、”
“不要叫我的名!”
“为什么?”蔺少杰想也不想,皱眉而问。
“为什么?”凤儿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诚心悔过?真心补偿?如果他诚心,为什么在明知我姐姐身体不佳的情况下,还毅然夺走她的续命药丸?如果他有悔,为什么会一纸休书将她休离?难道他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如果他是真心,又为何会让我姐姐险些命丧他乡?”
凤儿接二连三的反问,让原本还想替大哥说话的蔺家老二、老三顿时哑然。
屋内再次陷入之前的静谧!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突来的僵局,甚至没有人敢大喘一气。
良久。
就在铁木齐等人以为这样的局面会一直维持下去之时,蔺少柽沙哑的声音轻唤,“程神医,”
“恩?”程封回应,同时疑惑的看着他。
“我,”蔺少柽顿了顿,缓缓抬起毫无神色的脸来,“我,真的会成为她‘负荷不起的负担’吗?”
闻言,程封一顿,半响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的,韵儿她现在承受不起任何的‘刺激’,我,我真的会成为那个她所承受不起的‘刺激’,成为她所负荷不起的负担吗?”如果是,那么,无论有多么的不舍,多么的不忍,多么的不情愿,他也必定会命令自己离开她。
“‘刺激’?‘负荷不起的负担’?”程封莫名不已的看着他。
他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呃?
好像有吧!可是,
就算他有说过这种类似的话,但为何他会说自己是她的负担呢?是他听错了吗?
“你是说,你会成为她所负荷不起的负担?”为了确认,程封还十分滑稽的用食指指了指蔺少柽,又指了指了躺在床上的柳绮韵。
“恩。”蔺少柽郑重的点了点头。原本精明的他,此时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呃?我有说过你会成为她‘负荷不起的负担’这种话吗?”
“神医,你的意思是、、、、”
一听闻程封的说辞,原本颓然的蔺少柽倏然站稳脚步,希望的神采在那对黑眸里闪耀。
“我并、、、、”
“好了!”柳善雄倏然转身,截过程封的话,“我想方才神医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真的要诚心悔过、真心补偿的话,从今而后,就不要再接近她。如若不然,我柳善雄在此发誓,只要我在世一天,我就绝不会让你接近她半步,有任何伤害到她的机会。”
“神医,你方才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我,真的会成为她的负担吗?”蔺少柽没有答复柳善雄的话,而是径自急切的问着旁边的程封。
“呃,这、、、、”程封迟疑的看向身前的柳善雄。
作为一名医者,他应该要告诉他实情;只是,
“难道神医的诊断还会有错吗?”柳善雄替程封回答。
“是吗,程神医?”蔺少柽固执的要程封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该说吗?他能说吗?
程封下意识的转向床上的柳绮韵。
哎!
暗叹一记,程封才转过脸来,缓缓却也坚定的轻吐出两个字,“是的!”
是的?
如此平常的两个字,在蔺少柽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般,震得他又一次连连后退,脸色比之前还要惨白,还要无色,还要,
让人不忍心。
“大哥,你没事吧?”蔺少毅、蔺少杰及时扶住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力的蔺少柽。
蔺少柽摇了摇头,无力的挥了挥手,避开两个弟弟的相扶,摇摇晃晃的转身,步履不稳的跨过门槛,颓然的走进黑夜。
“大哥?”蔺少毅、蔺少杰不约而同的跑向他。
“不要跟过来!”蔺少柽凛然的喝声,让两兄弟顿然停步,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本应该要追过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语毕,拖着沉重的步伐,颓然的消失在夜幕下。
屋子内一甘人皆震惊于如此颓废消沉的他,而忽视了本应该晕迷的人儿滑落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