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斓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描绘了但丁的《神曲》中天堂景象的油画。庞大的画系布满了整个天花板。不,确切地说,这幅美到让人心颤的油画就是画在天花板上的。
“好美的油画!好奢华的手笔!”杜斓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但丁·阿利基埃里,意大利诗人,被恩格斯誉为“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他一生著作甚丰,其中最有价值的无疑是《神曲》。这部作品通过作者与地狱、炼狱及天国中各种著名人物的对话,反映出中古文化领域的成就和一些重大的问题,带有“百科全书”性质,从中也可隐约窥见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想的曙光。在这部长达一万四千余行的史诗中,但丁坚决反对中世纪的蒙昧主义,表达了执着地追求真理的思想,对欧洲后世的诗歌创作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后来,曾有许多画家以《神曲》中的篇章为灵感,创作了无数幅华美的画卷,但其中以炼狱篇为最多。少有描绘天堂的,可眼前这幅油画不仅就是这些“少有”中的其中之一,更是这些“少有”中的极品!
油画中的大天使面容美丽祥和,给人一种幸福,平静仿佛能忘记一切哀愁回归到最纯净的婴儿时代的感觉。看着看着,杜斓突然觉得好安详,她微笑着闭上眼睛,想再一次坠入梦中,永远都不要醒来。
等等,不对!现在怎么说也不是该安静睡觉的时候吧!杜斓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她疑惑地环顾这间足有自己家整套公寓那么大的豪华卧室,欧式风味的装潢,价值不菲的各类家具,感觉就像皇宫贵族的住所般奢华至极,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俗气反感。
杜斓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真丝衬衫,而且还这么大,明显是男士的。她一阵胸闷,会是谁乘自己昏迷时偷偷脱光自己的衣服帮她换了这件衬衫,难道会是他?
“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房间的门轻轻打开,男子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房间,毫不理会杜斓眼中惊愕、排斥的目光,优雅地坐到床沿上。
“为什么带我来你家,还有,这衣服时怎么回事?”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后,杜斓单刀直入地问。
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普通女生若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还被人移花接木。不是都应该大吵大闹,让做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负责之类的吗?你却可以这么平静,甚至冷静到一眼就看出这里是我家,而不是什么情人宾馆。”
杜斓冷哼一声,“装饰得这么奢华低俗,一看就知道是你们这种暴发户资本家所喜欢的格调!”骗人的,她喜欢极了如此浪漫的欧式装潢,这房间里每一处细节无一不体现出其主人卓越不凡的生活品位。
“噢~原来你对我的品位如此不屑啊!我好伤心!”男子故作痛心状,将碗递到杜斓面前,“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碗姜粥去寒,乘热喝吧!你这女人我也没话说了,竟然真会就这么跳下海去。还好我会游泳……”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你还没解释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杜斓冷冷地接过粥,没好气地问道。
男子促狭地笑道:“小宝贝,你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我出于好心帮你换了干净的衣服。只是顺便……欣赏了一下你那曼妙的身体。啧啧啧,也不算过分吧!呵呵!”
“你……”杜斓气得只想把手中的碗朝眼前这个狂妄,无耻的男人劈头扔过去。但好歹人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理智告诉她自己决不可以这么做。
她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忽然发现男子此刻已脱去了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高档丝棉衬衫,胸前几颗纽扣没扣上,露出了精壮的古铜色胸膛,看的杜斓不禁脸红心跳。天!她先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危险得像是一头黑豹!
看着杜斓乖乖喝下了热粥,男子收起轻浮的笑容,“放心吧,衣服我是让管家帮你换的,而且我对昏迷的女人可没兴趣。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凌毅玄,如果不介意,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为什么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要自寻短见呢?”
杜斓默默垂下眼帘,“我叫杜斓。‘杜鹃’的‘杜’,‘斑斓’的‘斓’。”
凌毅玄没有吭声,似乎在等杜斓说下去,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说出其他话。他皱了皱眉,说:“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困难吗?或许我可你帮你。”
“不,其实也没什么,我失恋了。被相恋了三年的男友无情地抛弃,只是因为他要和一个比我漂亮又很有钱的富家千金结婚。我一时想不开,就自杀啦!”杜斓避重就轻,她不想把自己被父亲逼下海欢赌债的事告诉凌毅玄。第一,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自己决不能在给他添麻烦。第二,杜斓也丝毫不认为萍水相逢的凌毅玄会帮助自己。毕竟一百万不是什么小数目。
“噢?只是因为失恋吗?没别的事?”凌毅玄话中明显带着怀疑。
“没……没有。谢谢你救了我,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我的东西呢?请让我回家。”
杜斓放下碗便想下床。凌毅玄却轻轻把她推回到床上,从口袋中拿出的手机,放在手中把玩着,冷笑着说:“那……你手机里这几十条要你马上回家,好早点下海还赌债的消息,始发错了喽!”
“你竟然偷看我的手机,还给我!”杜斓扑上去想抢回手机,但凌毅玄向后一闪,她扑了个空。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杜斓快速打断凌毅玄的话,反问。
“我可你帮你父亲还债,我可以帮你!”凌毅玄看着杜斓,黑灰色的眼眸像一个无底深洞,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似的。
“你没有义务替一个陌生人还债,再说我也不会求你,毕竟你我都应该清楚,一百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杜斓别过头,不去看他。
“那你准备怎么去还这笔赌债,真的下海做‘鸡’?”一想到这个小女人有可能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凌毅玄语气中不觉透出怒意,措辞也变得刻薄起来。
“就算我要下海也和你没关系。怪只怪我这辈子投错了胎,没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当千金,却摊上了这样一个赌鬼加酒鬼的父亲!我再说一遍,我要回家!”杜斓不喜欢听到凌毅玄那种带着浓浓鄙视味道的话语,一气之下,下床朝门外走去。
“恐怕你想当‘鸡’的愿望无法实现了。因为,那笔赌债我已经帮你父亲还了。”凌毅玄站杜斓在身后,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杜斓猛然回头,正好迎上凌毅玄深邃的眼眸,“不,你不该这么做,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是否应该做某件事从不需要别人来评断!况且,我也不想白白替你还债。说实话,我的这间别墅里……最近正缺一个女人。”凌毅玄意味深刻地丢出这句话。
杜斓一振,惊恐地看着凌毅玄,“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
凌毅玄不置可否地一笑,“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错。”
“我拒绝!”
“为什么?做我的**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你不用每天服侍不同的男人,只要让我一个满意就行了。还是你,天生犯贱?”
“你住口!不要以为你替我父亲还了赌债就可以侮辱我,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而且,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富家少爷,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杜斓气愤地吼道,生怕一不小心,那不争气的泪又要倾泻而出。
凌毅玄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好,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逼你。付出的钱我不会再收回,你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过。现在已经夜深了,你可以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凌毅玄与杜斓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还轻轻带上了门。
杜斓默默坐到床上,凌毅玄刚才的话有如一块巨石投进了她原本静如死水的心湖中,泛起层层浪波。凌毅玄说的没错,他优雅,多金,帅气,霸道又不失温柔。能成为他的**也许是自己此刻最好的选择。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被人像宠物一般地包养,杜斓就经不住全身发抖。她虽然不是什么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但与生俱来倔强的个性却绝不允许自己像一株爬藤植物般非得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同时,她也清楚这样的女人绝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像自己的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她并不想欠任何人什么情,况且还是整整一百万,这么大一笔钱。
终于,杜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银牙一咬,毅然决然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