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汉帝国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但威名尚在,而张掖也还没有发生过大的****,再加上程方此人颇有手段,所以觻得县虽然地处边陲苦寒之地,但也有几分繁华的景象。
虽然觻得县地处丝绸之路,是通商要道。各色人等都有,而且商队大都有专门的护卫。但段文一行人走在街上,却依然相当扎眼。
且不说他们骑乘的都是清一色的凉州上等战马,又都是全副武装。就算是段孝所带领的五十名铁卫,也是各个彪悍绝伦,杀气腾腾。再加上一直跟随在段文后面的段孝,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更是给这一支队伍平添了几分凶煞之气。
段文等人刚刚走到郡守府前,就发现府门大开,一位五十多岁,身材中等,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中年文士在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上,正远远的看着段文等人。
“三公子,是程方程太守来接我们了。”程方跟随段顈之时,段文还小,段孝怕他不认识,赶紧开口提醒道。
段文一惊,他没想到程方竟然亲自在这里等他,赶紧滚鞍下马,拜倒于地道:“小侄见过程叔父,文何德何能,竟劳程叔父亲自迎接,文之罪也。”
“贤侄快快请起!”程方哈哈一笑,一脸慈祥的把段文扶起,又跟宋朝和段孝见了礼,众人寒暄了一阵,互相引见中,段文这才得知,跟随在程方身后的两人都是他的儿子。
其中长子程宝字伯珍,三十来岁,一副斯文儒雅之像。二子程军字仲珍,二十三四岁,身材肥胖,见人就是一副笑脸,看起来和气之极。
接下来程方自然是大摆宴席,为段文等人接风洗尘。待众人酒足饭饱后,程方却把段文一人叫了过去。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程方屏退下人,沉吟了一下道:“观贤侄此次行事,不但欲自毁声名,亲自经商,而且还如此大动干戈。以老夫思之,贤侄除了给段家找一条后路外,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吧?”
程方说完,不等段文否认,就接着道:“呵呵,贤侄无需顾虑。老夫不知你到底有何打算,而且老夫也不打算知道。但若贤侄有何需要,可千万不要客气,只管道来就好。”
“程叔父好意,侄儿先行谢过!”段文真诚的对程方施了一礼接着道:“不过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就不用再麻烦程叔父了。”
“好,段家如今的情况我也知道,贤侄身负家族重任,行事自当稳健,谨慎。这一点很好。但如果有什么跟你的布局无关之事,需要帮忙的话,贤侄尽可来找老夫,老夫一定会尽力帮助。”程方赞赏的看着段文道。
“谢程叔父体谅。”段文面对这位睿智的叔父,也不好再否认下去,只好含糊的道。
“贤侄无需介怀。”程方淡淡一笑,深邃的双眼闪过一丝怀念:“说起来,老夫能从一介毫无门路的寒门腐儒,到如今手握重权的一方太守,全靠了太尉当年的赏识提拔。”
“我初识太尉之时,他还是护羌校尉,而老夫也只是一个小书吏。又因为性格耿直,不受上司喜欢,所以处处受人欺压。是太尉见老夫的字写的不错,又粗通数算之道,将老夫调到了他的帐下做行军主薄,这才有了老夫的今天啊!”
程方说完,眼睛竟然有点湿润,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道:“老夫说这么多,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贤侄如是有事时,一定记得来找老夫。”
“谢程叔父!”段文虽然依然不愿将他的打算告诉程方,毕竟那是关系到他今后布局的重要一环。但他对程方的行为,却发自内心的感激,但他生性不喜多言,也只好把这份感激存在心底了。
“贤侄先不忙道谢,老夫尚有事未曾说完。”程方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具体打算,但不管你要做什么,武力却是必不可少的,虽然段家铁卫实力强劲,但毕竟现在已经不算正规军队,有的事情他们也不太方便出面。”
“而氐池县一介小县,按汉制也不能养太多兵马。所以我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现在说出来,贤侄考虑一下看行不行?”
“叔父请讲!”段文好奇的道。
“贤侄既然准备经营氐池县,我想你对扁都口烽燧应该不陌生吧?”程方颇有深意的问道。
“对!”段文很干脆的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扁都口,不说前世他执行任务时,多次到过此地,就算是这一世,既然决定要把氐池县,做为段家的根基之地,段文又怎么可能,不对此多做一点了解。
扁都口位于绵延起伏的祁连山脉中段,是一个贯通南北的峰口,也被人称为“大斗拔谷”。扁都口海拔3500多米,南通祁连县峨堡镇,北达氐池县,地势险要,山势峻峨,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族通行的重要通道之一。中国古代的丝绸之路南路,便由此从青海入甘肃入西域。
“既然如此,那贤侄当知,如今扁都口烽燧处驻扎着一屯郡兵,按军制,这一百军士应当是归属郡守府辖制,与氐池县并无隶属关系。现老夫打算把此军交于贤侄经营,贤侄可再征兵百人,建成一曲人马。选一心腹之人出任此地军侯。至于那些郡兵,贤侄也可自行处置。贤侄观此议可行否?”程方缓缓道。
“叔父大恩,文没齿难忘。”段文一听程方此议,不由得大喜过望。本来他还头疼氐池县有那一屯郡兵在,对他的计划会有掣肘。没想到程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而且还给了段家一个正式统军的借口。
“哈哈……,贤侄满意就好。”程方哈哈一笑,颇为神密的道:“对了,老夫对如今在扁都口担任屯长之人,甚为看好。我观贤侄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信得过老夫的这双眼睛,不妨收为已用。不过此人生性高傲,又曾身居校尉之职,能不能折服此人,就要看贤侄自已的本事了。”
“能得叔父如此夸赞之人,定然不同反响!”段文一听程方的话,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但不知此人姓甚名谁?有何来历?”
“哈哈……,说起此人,和你段家也还真有点渊源。他少年刚从军时,就在太尉所掌之军中。此人天份极佳,短短两年,就把军中之事学了个纯熟。再加上他弓马娴熟,枪法出众,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太尉在凉州时,对他颇为欣赏。”
“不但将他提拔为校尉,而且还曾亲自指点过他兵法。不过太尉回京后,他因生性高傲,又与护羌校尉冷征关系不睦,被冷征寻了个错处,发配到扁都口来做了一个小小的屯长。”
“叔父所说之人莫不是西平人鞠义?”段文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惊喜交加,失声问道。
“哦,贤侄竟然识得此人?”程方惊诧道。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曾听先父生前提起过他。”段文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接着道:“先父当年曾说,鞠义此人善带兵,能攻坚,会用脑,日后必成一代名将。”
“好,既然贤侄听过此人,那老夫就不多说了。老夫身为太守,不可轻离。但老夫之次子军却与他交情甚好,等贤侄安顿下来后,就让他带你去即可。”程方道。
“谢叔父。”
虽然程方告诉段文,让他先安顿下来,过几天再去找鞠义。但放着这么一个汉末练兵奇才在,段文哪里会按捺的住。
第二天一大早,段文便安排贾诩和段孝两人,带着四十名段家亲兵,先行赶往氐池上任。而他自已和宋朝一起去拜访了程方的次子程军。
众人相见,寒暄过后,一脸和气的程军便直接开口道:“不知段兄弟前来,可是为了鞠义鞠合正之事?”
段文微微一笑道:“仲珍兄所言不差,文此次前来,确是为了此事。还要麻烦仲珍兄费心了。”
“哈哈,自家兄弟,何谈费心之说。”程军哈哈一笑,脸上的表情越发和气:“为兄与那鞠合正虽非莫逆之交,但也算是交情不菲。深知此人本事了得。但他生性倨傲,甚少服人。所以,为兄能做的也只能是代为引荐,能不能让他为段兄弟所用,就要看段兄弟的手段了。到时段兄弟可别怪为兄没有尽力啊。”
“这点文也深知,能得仲珍兄代引荐,文已感激不尽,何谈怪罪之说。”段文呵呵一笑道。
“段兄弟能理解就好,那你看我们何时启程。”
“事不宜迟,若仲珍兄无事的话,就今天可好?”
“好!”
从张掖郡治觻得县到扁都口,虽然只有两百来里,而且众人还骑着上好的战马,但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也差不多用去了将近二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