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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云凉,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弱者呢。

真期待你快点到来,我想,到时候你也会很享受其中的乐趣吧,毕竟我们很相似,都不喜欢受别人的摆布,尽管是暂时的;都喜欢看戏,或许是因为寂寞;除了承认的人,都不太在意他人会如何。

或许,你会成为扭转乾坤,颠覆时局的那个关键。不喜欢混乱,就凭自己的力量破除吧!

属下、伙伴、朋友、爱人、亲人,成长中的云凉就像一个磁场吸引着各种各样出色的人物。然而,知己,云凉承认的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那个如谪仙一样的人物。

原因,也许就是他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就下过这样的断言,了然的预言。

顺着街道离开京中繁华的闹市,高宅大院开始大片得出现在眼前。虽然不至于人迹鲜至,但是特有的肃穆与严谨使得周围的空气格外压抑,行走在这片区域,让人不自觉地噤声细语,规规矩矩。

达官显贵王亲贵族聚集的东街,越往深处,代表的越是不可侵犯的威仪。

萧水何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扇暗青色的后门,虽说是后门,也赶得上普通富贵之家的正门高槛了。

旋一入门,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微微一惊。

紫黑色华贵超然的锦服,金线勾勒四爪金龙,银线压边,黑色帛线暗绣日月星辰,简洁大气地裁剪更衬出主人的一身威严。大气挺拔,一派雍容,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

“安亲王怎会在这里?”

稍稍一愣,说话间已然恢复了那身超然物外的淡定跟洒脱,虽不同于安亲王存在感极强的华贵威势,那种清冷如月,高雅如莲,傲然于世的孤高桀骜却也不弱分毫。

“原本是在园中散步,走着走着就到这了。听管家说,萧先生不喜欢走正门,本王正好有事找你,干脆在这等了。”边说边转身往回走去,已经放谦和的语调却始终带着上位者的傲然,没有回头示意,他也知道萧水何已经跟上自己的脚步。

没有多问跟在对方身后,既然主动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谈,既然他不急着说,自己等着就好。

漫步在王府的幽径上,磅礴大气的庭院中,难得有这么片放松的地方。小园清幽,竹影横斜,亭下荷池,锦鲤曳尾,幽兰吐露,雅致之中还是隐隐透着贵胄之气,这就是皇家的威严吗?

一个眼神,周围的仆从侍卫尽数散去,能平安留在安亲王府的都是知道怎么做人的人,就是活得太过提心吊胆了。

“不知王爷找在下有何吩咐。”他不是没有眼力界的人,既然人家都纡尊降贵地等自己了,自己也得见好就收,微微俯身,恭谨的语气。

上下扫视了白衣男子一眼,每次看到这个男人都不由感叹,老天对这个人真是格外厚待。倾世之貌,傲世之才,绝世气质,谪仙一样的风骨,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能够被收为己用。

“顾向成失踪了,从安亲王府的地牢里。”

“这样……”听着萧水何还是那副不疾不徐事不关己的腔调,确实有种无力感,这人似乎没有一点自己人的意识。

“王爷想要知道的东西不是已经知道了,失踪一个人而已,我想有人会比王爷更为关心。”意有所指地轻笑,韩胤磊闻言不由凝起表情。

没错,顾向成的失踪确实是萧水何一手操办的。本来只是奉命去赫连山庄调查四公主的线索,却意外收到刘家跟安亲王合作的消息,刘家似乎对顾向成势在必得,连带的韩胤磊也颇感兴趣,结果,萧水何离开赫连山庄之后不得不重新折回,策划了那场意外。

至于嫁祸紫焰,一开始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他目前的上司安亲王韩胤磊似乎对弘远教抱有一定的敌意,所以他才顺水推舟了那么一下下,看看能不能从韩胤磊的反应中了解些什么,到底弘远教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不过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怎么有进展。

顾向成跟随赫连浩时间已久,两人之间的信赖无需怀疑,如果赫连云凉真的是被掉包的四公主,顾向成一定会知道些什么。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虽然嘴上说得淡然无比,萧水何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牵扯到了云凉,那个君子之交的朋友。

顾向成对赫连山庄还真是忠心耿耿,无论刘家、安亲王怎么拷打,都撬不开他的嘴,最后没有办法,还是自己用摄魂术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套出了十几年前的秘密。

赫连云凉果然不是赫连浩夫妇亲生的。真正的赫连云凉因为早产生下来身体就异常虚弱,不久便夭折,深爱妻子的赫连浩怕妻子承受不了丧子之痛的打击,让原本因为早产身体过分虚弱的妻子陷于悲恸发生意外,就隐瞒了事实。

谎称送小女儿去道场抚养,以求祈得福寿安康,平安化劫。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往返于各地的赫连浩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当年行刺之后逃离出宫的刺客,赫连浩主仆见被刺客劫持,襁褓中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童,刚刚经历失子之痛的赫连浩于心不忍救下了那个孩子,随后带回了道观,寻得合适的时机,用赫连云凉的名义接回了赫连山庄,从此就成了赫连山庄的二小姐。

真是一段够曲折的经历,韩胤磊、刘家家主哪一个不是修成精的狐狸,时间的巧合,人物的巧合,地点的巧合,几乎可以断定,赫连云凉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个早就该死却偏偏天不遂意的一直活到现在的昭国四公主韩泷熙。

萧水何虽然听从安亲王的调遣,但毕竟不是心腹,很多事情他还是被隔绝在外,比如说当年四公主失踪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刘家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小公主,非要置于死地?

不过,他不着急,事情总会查清楚的不是吗?

他们隐瞒着自己,自己也同样有隐瞒了一些讯息,这很公平。比如说,他们现在正在全力寻找的,赫连云凉的下落。

五年前在闻香教空明山,相遇的那个仙童模样的人,一眼看透了自己寂寞和矛盾的人,不问自己的身份来历淡然相处的人,对一切都保持着理智像游历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让他怎么不会关注她的一切,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云凉。

这一切,如果还不能成为自己知道她身份的理由,那让自己担当左使的栖凤教早该成为历史了。

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他比其他人,甚至包括云凉自己,都还要提前地认识到她的身份。虽然,在这过程中,他不得不听命于眼前这个男人。

“萧先生对这件事可有什么看法?”装作没有听出萧水何的弦外之音,很是真诚地询问。

“一直以来,刘家对四公主的事相当在意,所以,我猜想当年的那些事情,刘家是参与其中的吧,害怕事情被重新揭开,所以才不顾一切想让当事人消失,死无对证。

顾向成是一个重要的证人,如果控制在王爷手上,在适当的时机可以警告一下刘家,不过,对王爷来说,也只不过是约束刘家的一个小小手段,就算没了,也无伤大雅。

但是对于刘家,这是一个绝大的隐患,或许会一直没有机会爆发威力,或许能给他们造成致命一击,这样一来,势必牵制刘家很大一部分精力,对王爷没有什么坏处。如果王爷觉得有必要的话,在下会为王爷消除忧患。”

看着身前的白衣人就着悠然的姿态,分析着目前的利弊,韩胤磊突然有些明了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人。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隐藏情绪,以败者的姿态从残酷的皇权争夺中存活下来,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讳莫如深的意义。无论多么强烈的情绪,时机不对,场合不对,都可以深深藏起,这是他必须遵守的生存法则。

但是对着这个人,越是相处,厌恶的感觉就越浓烈,以前还能维持着友善亲近的面具,现在越来越多的是面无表情。

就像现在,明明说着无情阴狠的话,身上那种清雅出尘的气息却仍旧没有丝毫变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君子般的坦荡、干净,似乎像一面镜子,映照着他们的丑陋和黑暗。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他可以无所谓地站在阳光下,而他们只能带着伪装。

“顾向成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是韩胤磊,不会为那些不必要的情绪所惑,所以他是安亲王。

“当年的事,刘家不仅仅是参与其中,而是那件事的主谋。”

低沉而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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