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络变得残破不堪,教中的医鬼、医怪俩老头的原话是“你那经脉已经变得跟老叫花子的破衣服一样,一碰就碎,再碰就完。你的身体勉强也就算老叫花子的破碗,撑不过一摔。”
依照常理,练武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勉强修习内力,也撑不住每次的反噬。
一年的修养,众人看着原本就身体不好的云凉变得更加虚弱,却也无能为力,可惜了那么一个天才一般的人。
直到两年以后,莫寒羽亲自体会到云凉施展武功的惊撼,才明白她纤弱的身体里隐藏着多么坚韧的灵魂。
原来医鬼、医怪两个老头一直在暗中想办法修复云凉受损的经络,云凉也试图以毒攻毒,既然强劲内息可以冲毁经络,应该也应该有修复经络的内力存在。
两年的时间,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他不清楚每次失败后的痛楚到底多深,也不清楚她的身体是怎么撑下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更不清楚她的淡漠和平静从何而来,每一次抗争都是一次搏命,她为什么可以那么淡然。
只知道她最后成功了,站在了闻香教的最顶端。连教中那两个自视甚高,对别人的兴趣只存在于试药时的老头也被折服,只对她言听计从。
也是从那时起,左手手腕上的韧竹丝便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后来才从医鬼、医怪两个老头口中得知,虽然可以练武,但云凉自身的身体太虚弱,承受不住过于霸道的内力所带来的负担,一旦超过身体的极限,功力反噬的危险就大大提高。
所以云凉又想出用针灸封压内力的方法,其中最重要的一枚金针就在左腕,韧竹丝也可以起到遮掩和减轻左腕压力的作用。这也是魏浩峰、宇文杰第一次见面时感受不到云凉内力的原因。
可以说,云凉真正的实力,从她封闭内力起,就成了不解之谜。
或许,她的功力不在施展全力的莫寒羽、段铭瑞之下。
“赵兄,不知道段少主现在何处?”
将赫连风清诊脉的手小心放回被中,云凉缓缓起身,右手轻挥开珠帘,走到外间低声询问。
顾向成失踪后,虽然段铭瑞、赫连山庄甚至魏浩峰跟宇文杰也都派人寻找了,但还是下落不明,及时赶回的赵映竹只好暂代总管一职,处理庄里庄外的事务。
“段少主似乎不在庄内。不知风清的情况如何?”
正欲迈步出门,听到赵映竹这么一问顿了一下,回头斜睨了一眼。风清,而不是称呼大小姐,看来与大姐的关系很是亲密啊。不过,真是让人不爽。
“还好,没有继续恶化,等凑齐药材就可以开始正式治疗了。”语毕,扬长离去。
来者是客,尤其身上还被寄予了治愈赫连风清的希望,所以云凉在山庄颇受重视,自由出入也无人阻拦。
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山庄外的城镇,却无心观赏周围的风景。
莫寒羽跟踪武承探听听雨楼的动向,司寇商与菊的行踪也在二师姐掌控之内,段铭瑞短时间内离不开赫连山庄,为什么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停下脚步抬头望天,阳光已经有些刺目了呢。
左手搭额,凝望着天空,还是一如八年前的高远澄澈,没有丝毫改变,即使物是人非,真是无情的存在啊。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耐心等待也是一种策略。
闲散地迈着步子,寻了一处清幽干净地茶楼,准备打发一下时间。二楼临窗而坐,春日的微风格外轻柔,鼻尖是新茶的清香,耳畔是雅致的丝竹,微眯着双眼享受难得的宁静。
“咦,人家好累的说,休息一下嘛,哎,正好前面有座茶楼,休息一下了。”
猛地睁开双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听错,刚刚确实是女人的声音,年轻女子的声音,才更令云凉好生好奇意外。
在以前的年代并不觉得女人当街撒娇有什么,对小情侣来说反而是种情调,可是,现在可是古代啊,即使是不知名的朝代历史,却是真真切切的男权世界,对女子的束缚近乎残酷,竟然能有女人如此放肆大胆!
人如其声,视线之中的女子果然生得妩媚妖娆,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的韵味,紫红色的外衫不见得多么华丽,却意外的衬托出人的娇媚,领口开得微低,广袖长襟,透着浓浓的诱惑。
微微抬手,梳理身后的长发,慵懒中带着致命的诱惑,光看周围人群呆滞的反应,魅力可见一斑。
难怪,这样的打扮在街上已经显得惊世骇俗,难怪会有那么出格的个性。
“挺有趣啊。”眼睛愉快地眯起,端起面前的清茶,很有兴致地看着楼下街上的动静。
“等等人家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女子好像很满意周围路人对她容貌的沉迷,不由放慢脚步,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没了同伴的身影。
视线顺着女子喊叫的方向移动,手中素净的青花瓷杯顿然停在唇边。
视线驻留在一身黑衣的男子身上,侧面看不清相貌,却能真实感受到他所散发的气势,一身挺拔,冷傲决绝,与女子情况相反,所过之处人群自动退避三舍,莫敢与之争锋。
云凉心中也不由惊叹,好有存在感的男人。
突然想到了什么,眯起的双眼霎时凌厉起来。如果没错,那女子是前几日出现在临州的菊,而她身边的男子,不出意外,就是司寇商。两个人齐齐现身于此,目的昭然若揭……赫连山庄。
似是觉察到云凉的视线,黑衣男子停步抬头望向这边楼上,明明是在仰视,却硬让人生出种君临天下的错觉,毫不收敛身上透出的威压与孤傲。
那位出格的女子也趁机赶到男子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往这边走来。
以司寇商的修为,那些不太友善的视线逃不过他的敏锐,只是这次确实不是因为云凉。
说实话,云凉一向太会隐藏,与司寇商毫不掩饰的张扬截然相反,她的疏离平静使她的存在感一降再降,淡得让人习惯了忽略。然而,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也何尝不是一种修为。
熟悉的气息,借由楼梯的遮挡,云凉微微侧身,将后方的空间纳入自己的视觉。
三楼雅间缓步走下一个身影,暗纹流动,银灰色低调的华丽。
英挺伟岸的背影,沉稳的步调,内敛的气息,掌控一切的霸气,无不透露着可靠强势的讯息,是段铭瑞!
不知何时,黑衣男子已经走上楼来,四目相对的碰撞,不期然的遇见,熟不知却早已刻入命运的轨迹。
黑色竟然也可以有这么惊人的膨胀感,似乎瞬间掩盖了二楼上其他的色彩,霸道地宣扬着它的主权,进入黑色的领域,一切只有臣服的归宿。
两种色彩的对抗,两个气宇非凡的男子,压抑的气场,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呀呀~,人都被你吓跑了,让人家喝茶的乐趣减少了许多。”
紧张地气氛忽然被女子抱怨的声音打破,跟在司寇商身后上楼的菊不满地扫视一周,原本为数不少的客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真是,主上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害得一路上所有人都怕得要死,人家的美丽也无人欣赏了,不甘心啊不甘心。幽怨地盯着身前的男人。视线一瞟,发现不远处正与司寇商对视的男子,眼睛不禁一亮。
“这位公子真是器宇不凡,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幸结识?”说话间袅袅走向段铭瑞,眼底光彩流转,眉梢万种风情,声音柔若春水,诱惑的味道浓的傻子也品的出来。
云凉一派悠然地看着前面的闹剧,不时为自己续杯,恩,这茶的味道很正。
“人家单名一个菊字,公子该不会小气到连名字都不愿透露吧,不公平奥。”轻摇着食指,忽然又换成一脸的单纯,孩子气地嘟起嘴。
云凉不放过段铭瑞的每一个表情,不出所料,果然没有多少惊讶的意味,看来对方的来头段铭瑞早就已经知晓了。什么时候做的调查?明明前几天还是一无所知,对弘远教不慎了解的样子,还真是不简单。
段铭瑞看着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女人,神色未变。“在下姓段铭瑞,很荣幸认识菊小姐。”
话虽然是对着身前之人所说,视线却已经越过女子,停驻在黑衣男子身上,不动不慌不乱。
“嗳?你就是那个什么落宇山庄的少主段铭瑞吗?好年轻奥,没想到长得这么英俊,可惜有未婚妻了,哎,不然人家都想要了。”
无视段铭瑞放出的威压,也没有留给司寇商回答的时间,菊满脸遗憾地摇着头,上下打量扫视着段铭瑞。事实上,司寇商也并没有在此理会段铭瑞的打算,所以就由着菊胡搅蛮缠。
虽然菊的表现确实让人觉得儿戏,却并不真的是无理取闹。
首先,她所有的表演和玩闹都在司寇商容忍默许范围之内,否则以司寇商的性格绝不会留给她反思的机会,一旦触犯他的底线,毫无疑问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