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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这敏感的两个势力,最好是能避则避。

元镜这方动容着,云凉这厮也挺满意。她格外强调金家,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金慎之是她的人,她当然要确保她重要的力量的安全。如果哪一个皇子真与金家接触了,皇帝第一个动手的绝对是金家,她决不允许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就这么被剪除,何况小金更是她认可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金家是绝对不能再顶着更多光环。再者,就算是韩泷祺将来继了位,明白过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决不能明着动金家,这是她能够施与的保护了。

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门主。”一直默不作声的云翳突然开口。

“出了什么事?”她也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凝眉问道。

成净向云凉躬了躬身,退出门外,去看看事情如何。

不久,成净便折了回来,向云凉解释道,“是闻香教的孙默领主,有急事要见门主。”

想了想,开口说道,“让他进来。”

成净身形一让,闻香教在京城的主负责人孙默,便出现在门外。

“有何急事?”云凉也没多做寒暄,能让孙默找到这里见自己,一定是要事。

孙默扫视了室内的一干人等,有些欲言又止。云凉反应过来,摆了摆手,“但说无妨。”

“是给教主的一封信,金封。”

云凉微微诧异,闻香教的传令系统也有分类,而孙默口中的金封,是长老级别以上通信才能用的特殊等级的形式。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凉的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晦涩难明,空着的左手暗暗握了握拳,四长老不会没事找自己,师姐现在管着总教事务,有急事的话会直接给自己飞鹰传书,另外两个人,就是师父跟,师兄。

师兄……

自己被打晕带出雪山,当时在身边的玉煞神不知莫寒羽所踪,只道是被师傅带走了,虽然断崖之底,那渐渐息弱的心跳没法让自己找理由,但师父后来的态度,却让自己萌生了希望,那个时候,师父对莫的处境只字未提。

她分明看出了自己的变化,却只字未提……

风清也感觉到云凉一瞬间的改变,很沉重,不同于以往气势的压人,另一种压抑,来自人内心的沉痛。这样的小云……

云凉稳了稳情绪,向身前的孙默伸出手,“拿过来。”三个字,却格外深重。

睁开眼睛,入目陌生的自己让自己心凉了一半。

快速抽出信封里的信纸,一甩展开,快速浏览起来。

陌生的字迹与信封上的出自一手,云凉直奔落款,却发现一个令人诧异地名字……宇文杰。

“莫左使现在北辰雪山,由阮前辈、医鬼白前辈看顾,近日已现苏醒之兆,查医鬼之色,乃是吉象。令,承阮前辈不弃,不才已拜入阮前辈门下,宇文山庄之事,尽托于赫连教主,以答赫连教主之恩。”

短短数语,云凉却看得极慢,一个字一个字,捧着信笺的手不由自主地轻颤,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直到风清、成净等忍不住担忧出声,这样的云凉,使他们从未见过的。

云凉终于从信纸中抬起头来,眼底还能看出异样的水色。

张了张口,发现无法控制此时战栗的声音,看着前方凝望着自己成净、孙默等人,良久,才强制稳住声音。

“成净。”

“属下在。”

“依言传于众人,‘为庆贺副门主痊愈之喜,近日之行将为我等庆礼之举,还望诸君不遗余力。’”言外之意,莫寒羽快要痊愈了,我们的仇还是得报,而且还要报的切切实实大快人心,作为送给莫寒羽痊愈的贺礼,大家一定不要大意,尽全力打压安亲王的人吧。

“副门主!……他……”成净、云翳闻言同时一震,门主的意思是,真是……

“没错,没有听错,所以大家放开手脚干吧。”

云凉快意地下着命令。

夜凉如水,独自一人站在院间,斜倚着身后的樱树,环胸仰望着清亮的夜空,无际的墨色。

偶尔有夜风拂过,轻柔微凉,拂乱发丝,舒服地半眯起眼,鼻尖萦绕着薄淡清雅的花香,宁静祥和的不像话。

回京已经过去三个月,云凉低调地过着这温吞如水的生活,似乎一下子远离了激烈的党权之争。

轻轻舒一口气,再深深呼吸,身体似乎也变得干净轻盈许多。

转眼又至仲春,回想两年前,也是这个时节,自己跟莫从空明山上下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领略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的刺才萌生出骨架不久,稚嫩却拥有巨大的潜能。闻香教还没有卷入江湖政治的纷乱当中,身边的一切说不出的安然宁静,可以任由自己作乱放纵。

突然发觉,自己这两年的生活,真是充实的有些过了头,很少这么空下来心思如此平静地仔细回想过去的经历。

这间院子是云凉独居的地方,除了十三令使跟赫连风情,鲜少有人能进来,就连护卫侍女也都只在外围照应,这是云凉为自己留下的空间。

想到了什么,半眯着的眼睛突然圆睁,片刻之后,走神的脸上凝聚出一丝不甘带着讽意的笑,“原来是这样吗?竟然……这样……”

一直以来,认为自己的意志决定着自己的行动,无论是来京城还是进皇宫,又或者闯北辰教,因为太过自信,自己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竟然没有及早地发现,自己做出这些选择跟决定,其实在意识之前已经被牵引。

而连缀这些转折与行动的地方,理清前因后果,才惊觉都与一个名字挂钩……安亲王,韩胤磊。

双肩不由自主地松动,即使压抑了声音,笑声还是溢出了喉咙,“呵呵呵呵……”抱在左臂上的右手,轻轻负在脸上,笑声渐渐低弱,透过微张的指缝,一双纯黑的眸子,映射出冰冷的月光。

自己为什么来到京城?是因为四公主的传闻,有人潜入赫连山庄,威胁到自己最在意的家人,所以自己顺着线索找到了这里。

来到京城,察觉背后主谋是刘家、安亲王,而执行者萧水何却是自己难得的挚友知己。证实自己的身份,进入皇宫,一半是调查刘家跟安亲王寻找自己的真相,一半是受萧水何的摆脱。依然是安亲王的推波助澜。

接触司寇商、弘远教,段铭瑞、听雨楼,刘钦、韩泷瑾、浩云山庄,其最后的根源还是安亲王与刘家的野心。

协助皇帝,扳倒刘家,这是安亲王想要坐山观虎斗制造出来的剧目。结果自己被套牢在皇宫,承接四公主的身份,然后有了谨检司。

北地一行,明为阮鸣璇的失踪,但最后的局面,自己身受重伤,莫险些丧命,刺全部出动提前暴露在世人面前,难道就跟韩胤磊没有关系。北辰教也是他招引进来的势力,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许也早在对方的控制之中。

就连与弘远教司寇商的结盟,最终目的还是他。

真是可笑,两年多的生活,只是因为为了成就一个人的狼子野心。生活的重心,不知不觉受到别人的牵引跟影响。

很好,真是好极了,这是对身为闻香教教主、刺的首领、手握谨检司的自己的尊严的挑衅跟玩弄。

怎么能够让你如意,就算不为了推韩泷祺上位,这次也绝对不让你如愿!

负在面上的手缓缓滑下,慢慢握成拳,微长的半透明指甲凹陷在掌中,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任谁被别人左右人生都不会感觉很爽,尤其是像云凉这类无比骄傲的人群。

“什么人?!”

回过神来,云凉就感觉到有人闯入小院的界限,但是,皱了皱眉,来人的功夫,似乎并不高。能够闯到这里,不可能一味凭借幸运,武功不够,那么至少这位“访客”的藏身躲避的功夫绝对不弱。

声音落下,云凉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四周的静谧似乎化成压力。半晌,独立院落的小门处,才晃进一个全身笼罩在漆黑斗篷的人。

来人大方地摘下帽子,“好久不见,赫连教主。”脸上的笑容无辜而单纯,眯着的眼睛完成弧线。

“齐姜,不愧是弘远教情报部的首领,神出鬼没的功夫果然叫人佩服。”云凉点点头,放松了戒备的身体,重新倚靠回树干上。“有事?”

“算是吧,主上让我代他问一问赫连教主,如果他现在把安亲王杀了,会有什么后果?”齐姜也是一派轻松的语气,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半夜闯进别人家地盘的那一位。

“什么?”听齐姜的话,云凉身体动了动,杀了安亲王?马上云凉就在脑子里计算话中的可信成分。

“就是那个意思。”摊了摊手,齐姜也挑选了一株距离云凉不远的樱树,放松似的靠上去。

司寇商派不擅武力的齐姜来,也就证明现在他身有要事走不开,身边更需要有攻击力的下属心腹如菊等。据刺里负责监察京机周围军营的人员报告,东南营最近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再加上皇帝这些时间对安亲王那边若有似无的放松,难道说,韩胤磊不在京城,现在的安亲王只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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