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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这不过是开始,你会享受战斗的乐趣直到你死的那一刻。”

毫无感情,也毫不留情地回答。虽然是两方,但这里是属于北辰断风的战场和游戏。

看着面前单膝跪地,单手支撑,浑身散发着狼狈的人,北辰断风依旧面无表情。

“咳咳……”吐出一口污血,摇晃着站起身来。

“呵呵,是毒药吗?”司寇商似乎对此时自身的处境不以为然,无所谓地擦拭着脸侧沾染的血迹,但是,在他的笑容背后,能感受到心底深处的震怒。

旁若无人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被伤的很过分呢,随着打斗时间的延长,司寇商越来越明显地感受到身体反应的迟钝,脑子里最先的反应就是中毒。

难怪刚刚的打斗中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虽然对方被自己打的有些惨烈,但能隐约觉察到,那应该还不是他们完整的实力,到那种程度依旧有所保留,果然还有后招。是借与自己周旋的时机,动了手脚吗?

司……北辰断风,已经看不透他了。

嘛,反正时间过去这么久,人心这东西,怎么能有期待呢?

眼睛微微眯起,该怎么办呢?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交代在这里呢。

“我不可能让你死得痛快,最好有这个觉悟。”北辰断风似乎觉察到司寇商的心思,冷声直言道。

“果真变得不一样了,不过,想要杀我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

语毕,围绕在司寇商周围待命的死士,觉察到一股强烈的危险的气息,而源头正是中央那个看似狼狈的男人。战斗的本能,激发起身上的杀气,一瞬间,好不容易稍稍缓和的气场,又重新低重起来。

北辰断风始终平静地旁观,看着眼前的画面从凌乱变得辨认不出人影,尘沙漫漫,轻阖眼帘,抵御杀气裹挟起的尘埃。

漫天的昏黄,让人的思维也变得浮动模糊,仿佛又回想起十三年前……

司寇一组的聚集地就离这座雪山不远,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人类能够参透的,就像在枯竭的沙漠尽头是冰山雪原,而在刺骨的冰雪之中,却有宁静的世外桃源。

融化的雪山水曾经浇灌了一个民族,可惜那个曾经和美的国家已经灭亡了。不是亡于中原强大的新兴帝国,而是,那个被依旧留守在这里的人当作是禁忌的原因,内战。

国姓北辰,世代统帅着这里的人民,是至高无上的领袖,拥有最高的血统。

国师也同样世代出自一族,族姓司寇,承祭祀、祈天、占卜之责。司寇一族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大族,历代才俊辈出,极重修养才学,毫不客气的说,司寇家的人近乎个个学识不凡,身手不俗,就算是仆人侍者,也有平头百姓不及的气度。更何论是族长,几乎代代都是仙风道骨般的人物。

自然的法则,越是优秀的种族,在得到最大发展潜力的同时也受到更多的制约,在物竞天择的同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似乎,司寇一族也无法避免。

或许有些荒诞,但这可能真是对这个拥有无与伦比的优秀血统的一族的制约,那就是司寇一族的人,都有着一颗无比固执的心,换句再浅显直白的话讲,就是司寇家的人有点死脑筋,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绝对不会拐弯,或许就是最大的缺点了。

所以司寇家出的痴人不比人才少,武痴、情痴、书痴……也正是因为这点,根深蒂固的,形成了对王室忠诚的执念。

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司寇一族能与北辰一族共存的原因,尽管最初的缘故已经不可知。

国师,承接天意,授意百姓,窥探天道,辅佐君王,经过数代的传承沿袭,不可避免地成了民众心中的精神领袖。

真正的危机,也才从这时开始。军政大权与神权的分离,也导致了不完整的君权,这是无论什么样的君主都无法容忍的。裂痕渐渐扩大,直到最后一代君主时期,终于爆发出来。

幼君强臣,还有在旁虎视眈眈的其他王族,局势再危险不过。借由大臣对司寇一族的畏惧嫉妒,君主年幼,军政大权渐渐收拢到了其皇叔,也就是当时的摄政王身上。

想要得到比君王还要崇高的地位,就势必要将百姓的信仰重新握到手里,野心勃勃不可能因为司寇一族的存在而被阻碍,在君主十二岁,登基七年之后,摄政王终于对司寇一族动手了。

双方都打着护主的名号,内乱爆发。然而,这场来势汹汹的内乱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中原新崛起的昭国,已经将军队拉到了国家的边境上。

最终,摄政王一党选择臣服,大部分的百姓也都迁徙到关内。

然而,君主即使再年幼,也不可能完全让昭国的皇帝信任,终不可能得到善终。为了幼君的安全,司寇一族将幼君和不愿投诚的王族藏到了司寇家族的隐居地。于是,北辰教便悄无生息地形成了。

日子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安宁。王族对一心忠诚于君主的司寇家族,隔阂并没有因为此时的善举而弥散。习惯于发号施令的王族,与有着同样骄傲血统跟尊严硬骨的司寇一族,摩擦终会渐渐产生。

王族中的偏见份子,将亡国的责任推到司寇一族上,然后认为理所应当地凌驾于司寇这个姓氏之上,并开始试图利用其力量完成复国大业。

司寇一族,黑暗的历史从这时开始。

百年继承下来的忠诚,不可能被不满全部磨灭,尤其司寇家人的偏执,一旦认准就不会改变,忠诚的因子,在此时,依然发挥着牢靠的作用。

复国需要强大的力量,于是一个隶属王族的组织开始成型,一开始被选入的都是两族的少年才俊,学习一切可以得到非凡实力的本领,暗杀、制毒、变装、隐藏,甚至很多用常理无法解释的神奇术数,而这些,很大程度上存在着浓重的阴暗。

司寇一族在体术武功上的优秀传承日益显现,渐渐的,组织里的成员开始偏向司寇一脉的成员,同时也为了保存王族的实力血脉,毕竟,这种残酷阴暗的训练模式,死亡在所难免。他们要的是质量而不是平庸的数量。

也正是因为这样,司寇一族对王族的不满才慢慢开始积累。

一切的反常其实都有迹可循,柴火已经堆好,只差一个燃火点。

而这个燃火点,就是司寇商。

长时间的混居,北辰、司寇也会有通婚,血统变得复杂起来。司寇商、北辰断风就是同时拥有两族血统的继承者,但因为两族每况愈下的关系,地位变得尴尬。

像他们这些混血又有不错根骨的孩子,无一例外地被送到了组织里,从小开始接受死亡率不低于百分之五十的训练,然待遇,有些甚至比一般血统的普通人都不如。

司寇商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他的天分,连司寇一族的族长都曾大为惊叹。但这不是他得到赏识的开始,却成了备受孤立欺压的开端。

残酷的生活环境,周围之人的排斥孤立,家族亲人的不管不问,无时无刻的性命之忧,或许能轻而易举地毁灭不少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但司寇商的强大,不仅仅表现在他的实力,也体现在他的内心。

身边的其他仿佛只是浮云,他只贯彻自己的道义,在打压中学会收敛,那不是司寇商,被打被欺负被侮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只要够强,就可以报复回来。至于申诉、哼,弱者,没有话语权。

在组织里过了三年天天挂彩的日子,可以面不改色地自己接回断掉的骨头,可以不会被别人的毒药弄得头昏脑胀,可以用手接住而不是躲避从不知名的角落飞来暗器,司寇商成长为不辱天才之名的强者。

接下来,就是被王族调遣卖命,自始至终,年幼的他没有表现任何不满和怨言,即使,做那些成功率不到两成的暗杀任务,回来的时候只剩半条命,却依旧被派发更残酷的任务。他似乎完美演绎了司寇一族血统中的忠诚。

所以,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才会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惊愕非常,其中也包括北辰断风。

那一天的司寇商,完全颠覆了一直以来印象中哥哥的形象。

以前的他,虽然张扬放肆,但是笑容里总有自己看不透的成分,或许,那一天的所作所为,早就成型在他的头脑中,铭刻在他的心里,只是没有人识破罢了。从那天起,北辰断风才了解到,有时候看上去没心没肺没有保留的狂妄,也是掩饰的一种,掩饰一颗复杂深沉的心。

以前的他,虽然习惯只依靠自己,但还会关心弟弟。尽管没有明显的证据,但是,同样天资出众的司寇断风,也就是年幼的自己,却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挑衅与欺辱,自己不是白痴,只是甘之如饴地享受着最后一丝亲情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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