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排除了第一种可能吗?”菊突然开口。
“差不多,毕竟是前任的教主,就算被人监视,想办法与我们互通消息对她来说不应该是难事。所以,她是故意等着我们去找她,然后与她认可的那个强者对上,活下来我们的实力就会精进,活不下来她会找更适合的继任者,她可就是这让的人呢。”
菊听得很无语,这样的师父确实不太容易让人接受,哪有故意让徒弟找死的?但是能用如此平淡无奇的口吻叙述出来的徒弟也很强大啊,有些明白为何这代的闻香教弟子实力都强悍到这种地步。
但是,师父与弟子之间如此了解彼此的秉性,这也是他们信任的前提跟基础,也难怪,云凉到现在还能平心静气。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从你那里知道的,北辰断风竟然是司寇教主的弟弟,我很感兴趣呢。”一本正经的语气突然一变,半眯起眼睛,右手托起下巴,一副充满八卦欲的样子。
但是没有实力,谁又有胆量八卦武林中公认的煞神魔头泥?
“啧啧,灭门的遗孤,我想以司寇的个性,既然选择灭门是不会留下活口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他是嫌以后太过无聊,为自己培养一个对手?突然想到源氏养成呢,虽然意思不太对,但就是觉得是这个味儿。”
对着明显陷入自我脑补状态的云凉,菊努力克制额头蹦起的青筋,虽然听不懂云凉最后几句话的意思,但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她想要知道的意思。
“那么第三个原因呢?”菊最终还是出声打断。
“啊?什么?”惊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一脸忍耐状的菊,“哈哈哈,这第三个原因嘛……”
收敛脸上不正经的笑意,干脆转过身来,眼中的光芒幽深不见底,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姿态,这样的云凉,没有人怀疑她就是名震武林的闻香教的教主,昭国的四公主,不容人造次的上位者。
“这第三个原因别说你们没有察觉。”目光锁定在京城的方向,“一个基本居于隐世状态的教派,突然大举动进入中原活动,短短时间内,实力壮大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步,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但是入关这一说,就是难于登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北辰断风可是认定了要与司寇商为敌的人,那么,他的朋友是谁呢?结合上次找到的那块破碎的印记。”说着,眼神落向一脸肃穆却明显不震惊的菊,启唇轻笑,“答案很明显了呢。”
“北辰断风的朋友就是我们弘远教的敌人,现在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敌人的人,就只有远在京城的安亲王了呢。”菊双手环胸,轻轻道出,语气竟是波澜无惊,“没想到朝廷没有清理干净的刘家余党也是他们的朋友呢。”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讽的笑意,不达眼底。
“这也没什么想象不到的,之前安亲王就曾与刘家结盟过,谁说不能再结盟第二次?况且,现在的刘家残余势力,已经没有说不的权利。”胜者为王败者贼,就是这么简单实用的道理。
云凉拉了拉凌乱的发束,一脸平淡的说着,“那么,我可以认为,我们完全有了合作的基础了吧,尽管目的不同,但结果最重要。”
“我想齐姜应该有行动了,而且,我们弘远教可不是别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奥。”菊笑得妖娆,拢了拢同样被风吹乱的发丝,伸出的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摇。
“嗯,当然,我们同样期待着。”云凉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点点头应道。
心道,硬仗终于要开始了吗?
失去云凉的消息已经八天了,莫寒羽心中隐隐不安。
就连闻香教和刺的人也没有通知,到底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京城、闻香教、易家堡都没有什么进展,还能去了哪里呢?
难道是因为,云凉给自己的答案,最终还是拒绝吗?
心头一时一阵乱麻,所谓关心则乱,莫寒羽也终不能幸免。
“莫大哥,怎么还没睡?是在担心云少侠吗?我已经告诉父亲让父亲帮忙寻找了,莫大哥宽心才是。”易冰汀袅袅走进,自始至终温柔似水,言语中带着宽慰,令人生不出反感。
只可惜她的意表错了对象,先不说闻香教是什么能力,易家堡又是什么能力,单论现在易家堡在北辰教上的模糊态度,莫寒羽就绝不可能去信任。
更何况,失踪的那人是云凉,两人相处多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无论早前她或是自己走到什么地方,都绝不让对方的消息脱离自己的注意,就是以前的种种,这次的情况才显得反常,又如何能放心下来。
尤其,在云凉离开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气氛……越想越令自己感到不安,莫寒羽有些后悔,为什么他偏要挑这个时候去挑明,刺激云凉多想。
本来以云凉的实力自己不会这么担忧的,可阮鸣璇的失踪在先,加上云凉现在敏感的身份,说不定朝中的某些人比自己想像的要灵敏。
不能在等下去了。心底暗暗对自己说着,袖底的双手也渐渐握拳。
易冰汀见莫寒羽没有答自己的话,心下有些失落,难道他的那个师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病秧子一个(易家堡能查到的消息,自然都是闻香教做过手脚的,不过,这在此前也是八分事实。),虽然对那个叫云凉的师弟如此上心,也终究只能是师兄弟的关系,用不着为这个吃醋破坏莫大哥对自己的好感。
易冰汀心中自我劝慰道,面上的表情依旧没变,慢慢走近莫寒羽身边,略带愁容,柔声道,“不日我爹便要出庄谈生意,可以摆脱父亲的朋友帮忙打听,比起我们自己找岂不是方便许多。”
莫寒羽觉察到有人进入自己的警戒范围,听到易冰汀的声音才稍稍放松戒备,免得被人看出来。转身回之一笑,闻香教的教主怎么能随便任人打听,不过她刚刚说什么,易昊天要离开易家堡,是不是北辰教对他指示了什么,一瞬间脑子里碰触数个年头,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儒雅的做派也不减分毫。
“多谢易大小姐关心了,我在此先行代我家师弟谢过易堡主跟易小姐的好意。不过师弟的事一向不喜他人插手,连我这个当师兄的也一样,虽然担心,只能由他去了。”话里的疲惫仿佛是面对自家正处于逆反阶段的小孩的无力,然后装作回过神来,歉意一笑,“让易堡主跟易小姐费心了。”
在某人在某人无坚不摧的笑容中染上红晕之际,莫寒羽话锋一转,“易堡主要出行了吗?说起来,莫某在易家堡也是打扰多时了,耽误了易堡主不少生意呢。”
知道易冰汀对自己的心思,莫寒羽在话尾添上一句暗示自己要离开的话,成功让羞涩中的易大小姐,放松了对他前一句话的戒备。
易冰汀心下一惊,就要离开了吗?不行,那自己要怎么办。离开易家堡,自己与莫寒羽见面的机会少不说,自己到底也是女子,总要注意风化,不可能再有如此机会接近莫寒羽了。
“怎么会打扰。”也感觉自己的话说的过于急切了,错开盯着莫寒羽的视线,“嗯,我是说莫大哥是冰汀的救命恩人,此次来易家堡,怎么能算的上叨扰,救命恩情冰汀自该报答的。况且,父亲这次出行好像是早就定下了的,家中似乎也准备多事,并不会因为莫大哥耽误的。”
易冰汀低垂着视线,没有主要到莫寒羽闻言之后皱起的眉头,早就定下的,有多早?会不会就是吸引他们来这里的那条情报,易家堡要与北辰教做些什么了吗?
易冰汀应该知道些内幕吧,想着,也就顺着易冰汀的话继续,希望能套出些什么。
而另一边,京城,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动。
安亲王早已从伤愈还朝,朝堂上保持的平静的假象已经越发困难,前一段时间皇帝病重的传闻激化了某些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因素,朝廷中的火药味更浓了。
一方面医怪蓝老头尽心尽力消耗着皇宫的储备药材,为皇帝拖延控制病情,一方面,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三皇子睿王韩泷祺,行踪、动作也更加难以捉摸。
听雨楼名下的一处酒楼,明显不同于其他房间的一处雅间,圆桌周遭一次坐着韩泷祺在朝中的几个心腹。最近京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一位青壮派官员正在此列,元镜。
以元镜升官的速度,几十年来京中可真是找不出第二位了,甚至连之前金家那位都恐不能及,明眼人也都清楚这是为嘛原因,到底是谁在他身后推波助澜,所以从座位的顺序也能看得出他目前在三皇子党阵营中的地位。
元镜一向处事圆滑稳重,这种作风为他在老臣眼里赢得不少好感。才华智谋大家看在眼里,又不会恃才傲物飘飘然然,对待那些世代经营的管家子弟,也是态度妥当。帮睿王办成几件大事,也更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