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闹叫老太太开怀了些,只总不如见到裴湛那般乐。这不,她见了裴湛就将之拉到榻上,笑着问他睡得好不好,又抱怨:“这起子丫头惯会自作主张,我说别去叫湛哥儿,叫他睡,偏不听,冷不丁已经把你给叫起了,你若是没睡够,到里屋继续歪着,不用强撑着作陪。”
裴湛都洗过脸了,清醒着,笑道:“就该这时候起来,陪老祖宗说话比歪着睡还养神,我就坐着陪您。”
老太太被逗得呵呵直笑,忙一叠声叫丫鬟,“文霞,快去给五爷上粥点,我今儿个吃的那个鸭子肉粥不错,也不油腻,你尝尝。”她后面的话,已经是对着裴湛说的。
下手椅子上坐着的大太太微沉着脸,问他:“昨夜里喝的醉醺醺回来,是哪儿耍去了?怎么也不跟你屋里老嬷嬷们说一声,下次再这样,我也没办法,只得让老爷管教你。”
裴湛一听大老爷就有些怂了。
正热闹着,门外忽见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跑来,高声在门口回报:“老太太,太太,二老爷来家了,携了贵客,大老爷让安排着贵客留宿。”
老太太顿时又惊又喜。
喜的是老儿子多日未见,着实想念。惊的是他这一回来,如何解释裴珩之事……当日里,可不就是怕他疼儿子,才匆匆将裴珩族谱除名的。
二老爷裴博裕带着一个中等身材,武官打扮的人进来,大老爷裴博实一打量,此人是正五品的骁骑尉将军打扮,不由惊讶。
裴博裕上来先是跟裴博实笑着打招呼,又介绍武官,道:“我绕路青州寻一位隐士,结果雇的船私下拉了其他生意走了,好在碰上仁和公主之子耿将军,承他的情搭了官船来家。”
裴博实听了忙上前拱手道谢。
耿将军朗笑,“这是赶巧了,我奉母命前来迎英王入京,岳父听说了便托我顺带来岐州一趟,让我接贵府老太太,两位老先生,并贵亲眷入京。”
裴博实闻言,忙问他岳父何人。
耿将军一笑,道:“正是全宁侯。”
裴博实闻言喜之不尽,他不成想堂弟竟然如此礼遇,原先派人来书信请,如今更是让他女婿顺路接。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喧嚷之声。
裴博裕皱眉,呵斥,“谁人外头吵闹?”心中暗怒,这贵客还在,下人就如此没规矩,倒让人小瞧了裴家。
不料喧嚷声不仅没止住,反倒越发进了,有两个小厮奔来,喊着:“黄差来了。”
那两个黄差喜气洋洋进院子来,拉长了调子喊着:“捷报贵府老爷裴讳珩,高中岐州乡试第六名,京报连登黄甲!”
两个人直入书房,小厮们都听懵了,一时竟然没人去拦。
裴博裕闻言狂喜,“珩儿中了,中了!”
耿将军虽是武官,不过裴家是姻亲之家,且他心内知晓此次他岳父是嘱意挑一个嗣子继承侯府,这一个中举的少爷很有可能就是他将来的小舅爷,自然也是满脸笑意,拱手道喜。
唯有裴博实脸色青了紫,紫了红,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