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璇从小到大很少生病,长这么大也就发过三次烧,入行以后更加注意保暖。凡是感冒头一个哑的就是嗓子,几天说不出来话,或者即便说出来声音也很难听,如果恰逢歌会,不熟悉她的听众就会很不理解,推辞两三句可能就会被误认为不大方,放鸽子的话给人的印象更差。最重要的是这几天里她一点活都不能干,对于她这种平时高兴了爱哼两句的人简直要命了。所以她来医院的次数不多,对这个四周清一色雪白的地方充满了敬畏。
敬畏……又敬又怕……
坐在外面的时候她一点也不紧张,进去以后心跳稍稍加速,直到她不小心瞥到他拿的工具以后整条腿都开始以五十赫兹的频率抖起来,想想就疼……
齐业腾看着她面色惨白紧闭着唇连唇瓣都颤的样子笑得不行,放下刀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刚才给上一位病人用过的。”
啊?
梁璇傻乎乎的一怔,旋即舒了口气。
“来,坐好。给我看看你的耳朵。”齐业腾这才动真格,镇定自若的样子,出言却是温柔的,让梁璇想起了她车祸去世的爸爸。
她听话地正襟危坐,克制着心虚和身体上的抗拒,听着心脏敲击内壁的“砰砰”声,劝了自己好半天才没从凳子上跳起来往外逃。
齐业腾安抚好她就走到她身边,开了旁边的灯,捏住她一侧的耳垂端详。他刚洗过的手冰凉,顷刻间驱散了她的暑热,她的耳朵格外敏感,一碰脸就红,几秒钟后放宽心十分享受的任由他捏着。
他看了一眼就说:“嗯,发炎了,拿针挑开就可以了。”
拿针挑开?被老妈生生用大头针戳得疼痛感一下子涌上来,清晰而深刻,忙不迭皱起脸救命一样说:“可是我拿针戳过了啊,没用的!”
“没找对地方呗。”他轻松地说,然后就去拿针去了。
他一走梁璇就慌了,眼巴巴望了他背影好几眼,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齐业腾就笑她,“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这样了。乖,不疼。”
梁璇粗粗瞟了一眼他说的针,带着手柄,前面像刀一样。她被他轻轻托着下巴将脸转过去,随即耳朵又被捏住,这次她呜咽了一声。
刀片接触到鼓包,梁璇隐隐觉得有东西在血泡里捣,有液体溢出来,但是一点都不疼,反而很舒服……
接着齐业腾从不锈钢饭盒一样的铁疙瘩里取出一枚棉球压在创口上,然后把主动权交还给她,“我再给你开点药膏,每天按时抹。也可以用酒精自己消下毒,不要再碰水了。”
梁璇按着耳垂上的棉花后知后觉地问:“这样就好了吗?”
“不然呢?我说不疼你不信。”齐业腾擦着手上的血挑了下俊秀的眉。
梁璇万分感激地道谢,“谢谢,今天要不是你我还得为耳朵伤脑筋!”
齐业腾一直微笑着,听完她的道谢叫她的名字:“梁璇,谢谢你妈妈做的豆腐乳,昨天尝过了,很好吃。”
被点名的人脸一红:“不用谢,我们家还有两坛,吃完了还可以给你拿。”她歪着脑袋问,“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挂号单上写着。”他用余光看到桌上的挂号单顺势拿起,好看的桃花眼带着笑意,看起来漫不经心眼里却闪着温润的光,和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