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颜过来也好,如果你查明第五楼被灭与小寂有关,你将人带回给我亲自处置,我不会手软。”漠风朝天寐点了点头。
“若这里万一发生什么事,保命最重要,别真的以为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漠风临走前不忘叮嘱一句,话落两人相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五天后的一个深夜,漠风与七寂飘然下山。
七寂一边走,一般留意下山的路径,但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下去非常顺利,一个守卫都没有发现,逐月楼守卫森严,这条路怎么那么疏于防守?七寂心中疑惑,漠风冷冷扫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不用记了,我今晚将人调走罢了,明日这些地方都有人把守,想从这里攻上逐月楼,你想也别想,如果你想知道什么,还不如问我,兴许你侍候得我好,我会告诉你。”七寂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心中却一惊,这男人那双眼睛犀利得将人心看透,似乎每次她想什么,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十天后,芜州的街头上出现主仆二人,主子是一袭白衣,手拿一把纸扇,虽然那张脸显得平凡了一点,但却说不尽慵懒风流,道不尽洒脱温朗,可他的随从却显得寒碜多了,矮小个子,身穿破旧粗糙的灰衣,脚穿一双破鞋,正低着头牵马,可惜马儿几乎高过他,看起来有点滑稽,偶尔抬头,他那张黝黑的脸冰冷漠然,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能不能挤点笑容出来?冷冰冰的,像你才是主子一般。”漠风轻摇扇子,顾盼之间,双目耀眼如明月,勾人魂魄,身旁的七寂依然低头牵马,懒得理他,这该死的男人自己吃香喝辣,穿绸着丝,而却非弄得她像一个小乞丐一般,七寂越想就越气。
此时已是傍晚,灿烂的红霞在天边燃烧,映得人的脸也红红的。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晚。”漠风依然是轻摇扇子,儒雅风流不减,七寂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带着你就像杠根木头,既无趣又费劲。”漠风嫌恶地扫了她一眼,就走进客栈里面。
“掌柜要一间客房。”漠风朗声道。
“掌柜要两间。”一直不出声的七寂,听到他说要一间客房,忙开声纠正,她才不愿意跟这个**呆在同一间房里,那晚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瞎了眼,竟然觉得他看起来很顺眼。
“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有奴才不服侍主子,要自己睡一间客房的?公子我就是有银两也不是这么花。”漠风自恃自己长得高,竟然扬起手,朝起七寂的头狠狠拍去,七寂见势不好,忙灵敏地侧身一闪。
“你敢再闪,公子我就卖你去做苦力。”其实七寂依然想闪他,可惜她的动还是没有他快,被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头,她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为了能继续留在逐月楼,她绝对不穿这衣服,不受他欺负。
“就是,这位公子说得太对了,有银两倒不如去春风楼去风流一晚、,春风楼的小翠姑娘那个才叫销魂。”掌柜献媚般附和漠风的说法,听漠风左一声奴才,右一声小厮,七寂心中极其不爽,她抬手摸了一下头,还是很痛。
走进里面,客房雅致宽敞,床铺被褥也干净清爽,但她从来就不奢望这个小气的男人会将软软的大床让给她。
不久小二就送饭菜,两人赶了一天路也饥肠辘辘,当下也不说话,吃了起来,漠风即使饿极,也吃得极为文雅,但相对来说,他就比天寐更加随意一些,而七寂依然吃得快,没多久就已经吃完。
客房在三楼,从窗边可以看到四周的景致,看了几眼,七寂就觉得无趣,但碍于他在一旁,她又不能练功,所以着实觉得百无聊赖。
“小寂,叫小二进来收拾碗筷。”漠风把碗放下,就开始指点她干活,他没指望他会让她好过。
“小寂,去叫小二送温水进来,我要沐浴更衣。”
“小寂,过来帮我捶捶背。”漠风懒懒地躺在床上,那嘴巴不停的发号施令,他就是不想让她闲着。
“我是你的坛主,不是你的歌姬,我身上有大把银两,如果你想女人了,我可以给银两你春风楼。”说完七寂从袋子掏出几两银子,抛到床上,然后转身打开门,扯开喉咙喊了声:
“小二,收拾碗筷,送温水,哪里有漂亮的姑娘,赶紧找一个来,我家公子一夜没女人陪,睡不着。”她的声音极大,整座客栈都听得清清楚楚,漠风的眉头紧皱,恨得想拿脏布堵住她的嘴巴,他漠风要女人自己没银两吗?她装什么豪爽?还要喊得那么大声。
“有,有,有,只要出得起银两,春满楼的花魁也能请到。”两人旁若无人地大声对着话,旁边客房有些好奇的男人,也打开门来张望,甚至也附和几句,介绍自己的老相好。
“春满楼的花魁哪有春风楼的小翠姑娘好。”一个中年胖子说。
“说到女人,谁也没有艳楼那帮娘们够风骚。”小二说话间,那双眼睛发着淫光,差点流口水了。
“我家公子长得不太好,漂亮的会让他自卑,随便找一个来,记住不要太漂亮,越丑他的打赏就越多。”这句话七寂压低了声音,说到最后几乎不可闻,小二也识趣,将声音压了下来。
“这,还不好办,一会就到。”小二听说有打赏,已经恨不得飞出去找人了。
“我会自卑?这女人……”漠风继续闭眼小憩,但如果他听到七寂最后这句话,估计会气得从床上跳起来。
不一会,一阵刺鼻的香风飘到,一个小眼睛,塌鼻子,蛤蟆嘴,涂着厚粉的肥胖女子走了进来,当看到床上衣杉微露的漠风,她禁不住双眼放亮,恨不得就要扑过去,估计她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即使易容之后的漠风,也还迷得她神魂颠倒,如果她看了漠风的真容,估计口水都流光了。
“公子,翠花这就服侍你。”那娇滴滴的声音叫得七寂全身一阵发麻,漠风扫了一眼,就将双眼闭上,他实在没有勇气看第二眼,这妖婆还真行,这么丑的女人她也能找到。
“过来,捶捶背。”漠风淡淡地说,强忍心中的翻江倒海。
“是……”翠花欢喜得脸发红光。
“公子,你是不是冷呀,怎么脖子起了那么多鸡皮疙瘩?其实你也不用自卑,翠花对公子喜欢得紧,今晚我一定好好服侍公子。”说完那手朝漠风胸口处摸去,漠风被她一摸,整个人像被几十个蜜蜂蜇了一口一般,猛跳了起来。
“你捶得很好,可以走了。”漠风的声音已经发冷。
“公子,我们还没有……”
“不需要了。”
“公子你付了银两。”那个叫翠花的女子似乎十分不愿意离开。
“你走不走?”当那满脸春情的女子碰到漠风那阴冷森寒的眸子,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我这就走,我这……这……就走。”话说完,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楼主,人走了可怎么办?你呆会沐浴的时候可没有人擦背捏脖子,我这就把她找回来,要不再找多一个回来,我有银两。”七寂嘴里没说什么,但好看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受他欺压,终于小小地报了一下仇。
“不用。”漠风瓮声瓮气地说,脸上却温和如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但心头大火已经烧得噼里啪啦,这妖婆不但摸过他,还要请一个这么丑的女人来摸他?实在是可恨。
漠风沐浴的时候,七寂去逛了一圈,七寂沐浴的时候,漠风也挺自觉,去外面游荡去了,估计是去喝了些酒,上楼的时候,身上也弥漫淡淡的酒香,混着他身体的淡淡清香,倒是沁人心脾。
“死酒鬼。”七寂低声嘟囔了一声。
“死妖婆。”虽然七寂声小如蚊叫,但漠风还是清晰听到,他眉一皱,从鼻孔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一副不跟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当晚漠风懒懒躺在床上,而七寂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运气练功,仿佛置身无人之境,漠风在柔和的灯下打量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她比初次见时要高了,身材也饱满了,胸脯似乎也挺了一点,他记得练习童颜功的人是不会再长高的,心中不禁有点迷惑,莫非这妖婆改进了这种邪功?
漠风禁不住再瞧了一眼,此时的她静静坐着,那神态如一个清纯无忧的孩子,淡雅如深谷幽兰,没有杀气的她,柔和得让人想狠狠搂入怀中,但谁会想到就这样一个女子,竟然敢拎着黑风寨寨主血淋淋的头颅,表里不一的女人最可怕,漠风暗自告诫自己。
晚上漠风睡得并不塌实,他总感觉自己的身边盘踞着一条毒蛇,随时爬过来,吐出鲜红的信子,噬他一口,但每次睁开眼睛,都发现她还是盘膝坐着,神态泰然,偶尔手还挥动几下,她似乎真的当这屋子只有她一个那般自如,看来练武练入魔了,连觉都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