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段尘音将纤细的食指放在嘴边:“小点声。你现在是精神病,好歹有个精神病的样子。”
“啊,是精神病没错,你看我像不像?”墨非先是摆出了一个鬼脸,随后猛地向后一倒,身体“咚”!的一声砸在床垫上:“我装的够好了···不信你去问问,她们女马的光电疗就给我上了多少次?”
“活该,谁他女马让你回国的?”段尘音虽然表面上嘴硬,但难掩她眼神中闪过的心痛。听说自己兄弟多次遭到电击,她的一双叉字型剑眉倒竖,目光变得狠历起来——电击,那可不是随便用的,每一次都会对身体器官造成不同程度的永久性损伤,重了,很可能直接就给电死了!这他女马又不是心脏起搏,这杀千刀的医院怎么说电就电!
不过···你若是指望她出言安慰别人,倒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吧···很多时候墨非都觉得,自己这个姐姐肯定是小时候做过变性手术。她原本···绝对应该是个男人。
“现在国内,这么多人,人眼多杂你知道么?你知道她们给你扎的什么药么?那些所谓的镇静剂,都是破坏大脑,导致记忆力减退的!我都知道,但我现在却没有办法,国内的政策你也懂,唯一的漏洞,就是精神病可以免于司法程序责罚,说实话再这么下去,我也要考虑选择让自己疯一疯了···”
段尘音拉着墨非的手,摸着上面的一排针眼,叹道。墨非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
“我只知道,她们扎的药,能封印住我的能力——”墨非愤恨地往窗外吐了一口痰,咬紧牙龈:“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他们,大限将至···在外面,我很早就听说类似的说法,但国内,我没想到信息封锁得居然这么严,难道那些自私的上位者,就眼睁睁要看着我们死么!”
“我们的命,在他们眼里,就好比蚂蚁的命,在我们的眼里···他们一念之间,就能决定我们的生死。”段尘音看着眼前这个激愤的兄弟,苦笑道:“想不到,现在你居然还会为此而愤怒。”
“众生的死活,我才不在乎——”墨非扬起视线:“但,好歹,我还有那么一两个···重要的人。”
“呵呵——重要的人么。”
这时,碰巧一阵阴云飘过,一道闷雷轰隆隆在远方炸响。之后,传来雨滴击打树叶的沙沙声,天地间一片灰白。
“海滨城市,这雨来得就是快。”段尘音望着窗外,不知是在对墨非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也不知是单纯的感叹天气,还是含有其他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就是这座城市的人。”墨非伸出双臂,枕在后脑勺上:“待会你还要回S市是吧?我知道你在道上还有事,事到如今,我劝你也没用了,你···你个女汉子,注意安全吧。别硬逞强,女人要懂得迂回和变通···也别一个人拼,多收几个小弟。就算你瞧不上男人,最起码必要的时候,多几个挡枪眼的也好。”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段尘音站起身,避免与他的视线接触:“如果你说的那些推测,真的将会应验···到时候,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救你出来。”
“呵,拼了这条命么····”墨非似笑非笑地玩味这句话。
下一次相会,不知要到何时。1周后,一个月后···还是一年,十年,百年后?
“在此之前···”段尘音拿出一张纸,放到床边:“我在这里有一个内线,这是她电话,平时有什么需求你可以找她,必要时···你们可以一起结伴脱逃。”她边说,便在上面写下一串手机号。
段尘音走了。墨非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她高挑纤细,却又带着一股硬朗的背影从拐角消失,他才转过脸,看手里的纸。他尝试着拨通了这个电话。
嘟,嘟嘟——
“哟,帅哥~这么急着找我?”那边登时传来了一个令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这么熟悉,似乎总感觉在哪听过?
啊!!
回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后,墨非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虽然自己曾经击败了她,但···她那股阴森,和充满恶意的气息,仍旧让人不寒而栗。他想到了某部描写狼的著作,其中的一句话。
也许你的手上有一把上了膛的猎枪,也许在沿途你制作了陷阱,也许···你的身边有一条忠实的藏獒,这些都可以轻易地杀死一只狼,但,这仍旧无法消灭你对狼发自骨髓的恐惧,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而她···毫无疑问,她是只“shewolf”。谁知道,她会不会半夜偷偷潜入病房,对自己做点什么?他可是清楚地记得这个女人说过的话:人们都爱吃活鱼!
那个姐姐怎么会将她选定成内线?她脑袋秀逗了吗?不,这不可能!
“你,怎,我姐的内线,怎么会是你?!”
“怎么了,姐姐我好歹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当个护士还不够格么?”对面的女声调笑道。
“你把她人怎么了!你现在,最好把真正的人质给我放了,要不然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墨非又惊又怒,他出言威胁道。
“你别急么···就让我们冰释前嫌吧。之前那件事,是一个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嘛。”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那个货居然在装可怜卖萌。
“你的意思是···”墨非恍然大悟,既然,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那至少能说明,自己之前的那些经历,不是梦?
“呵呵···”电话那头笑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其实要说案底,你的罪名可比我严重多了,如果现在“凌迟”还没废除的话,多半就会在你身上做试点工程吧——停!你什么都别说,没有我的通知,你也什么都别做,你如果信不过我,可以现在就逃出去,看看有什么后果,我言尽于此,墨帅哥,你好自为之,说实话,我很看好你的。“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墨非打了一个激灵,你他女马看好我什么地方了,你都休想把它从我体内取出来。
“最后”电话那头传来公输呗的娇声:“叫我鲁医生就好,虽然我本名不是这个,哈哈,哈哈哈!”在一阵花枝乱颤的狂笑声中,电话挂断了。
呼——墨非长叹一声,总算暂时松了口气。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点,越发灰暗的天空,以及逐渐朦胧的城市,他发了一会呆,随即把手伸向了床边的按铃。
“您好,2019号病人,您需要什么服务。”传来一把粗犷的女声,从中一点也听不出服务的热忱,倒是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给我来3瓶绿茶,薄荷味的。”墨非淡淡道,掐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