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岭乡要办一个山菜保鲜厂,派出以乡长耿德容为团长的考察团去辽宁本溪考察。
耿乡长提出,这个项目投资很大,关系到全乡的经济兴衰,一定要谨慎行事,因此,打算请喜岭乡的老乡长,现在的县长柳大山同行,帮助把把关。
乡镇企业占全县经济的绝大部分,柳县长当然一口应允。
坐了一天的火车,晚上宿于青山宾馆。耿乡长和柳县长住一个房间。柳县长洗完澡早早上床休息了,等耿乡长洗完出来,见柳县长已打起呼噜来了。耿乡长躺在床上,琢磨着明天的行程。这时,邻床的柳县长停止了呼噜,竟和耿乡长唠了起来,“嗯,嗯,崔乐不错,不错。”
“嗯,崔乐那小子,是挺机灵的。”耿乡长说完这句,见柳县长没有吭声,呼噜又打起来了。他恍然大悟,感情柳县长是在说梦话。
第二天晚上,柳县长又早早躺下了,一阵酣声过后,又说起了梦话,还是那句,“崔乐不错,崔乐不错。”
经过三天的颠簸, 终于到达了目的,晚上美美的喝了顿酒,等耿乡长结完帐回到房间,柳县长又已经睡着了。
耿乡长草草的冲了个澡,打算上床睡觉,这时,柳县长又说起了梦话,仍然还是那句:“崔,崔乐不错。不错。”
尽管又累又乏,可耿乡长此时此刻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连续三个晚上县长的梦话都是这句话,不能不当回事了。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柳县长白天若不总想着这事,怎么晚上就会念叨出来呢。何况连续三天。看起来柳县长对崔乐的印象非同一般。这小子要交好运了。善于察颜观色,揣摸领导意图是耿乡长的看家本领,他躺在床上拟定了一套方案。准备回去马上落实。
崔乐是个复员兵,住在蚂蚁河村,按政策规定,应安排在乡办工厂。可他却倒了运,在乡政府烧锅炉。
崔乐哪里知道他之所以干这又苦又累的活,是因为耿乡长嫌他太狂,在欢迎他复员回来的酒会上,崔乐竟大大咧咧的拍着耿德容的肩膀,免去了乡长的桂冠,直呼其名,“老耿,老耿”的叫个不停。耿乡长嘴里没说什么,心里极为不悦,一句话,将他打入冷宫,贬到了锅炉房。
可谁知道,考察团回来,崔乐破格被提为山菜保鲜厂筹建办主任。耿乡长亲自找他谈话,话里话外叫他好好干,言外之意还有更好的事在等着他。
崔乐有些受宠若惊,他不明白好事怎么突然降临到自己个头上,正在百思解的时候,一件喜事又奔他而来,乡妇联主任葛丽找到他,说乡医院的护士耿秋萍看上了他,要她来做媒。
听葛丽说完,崔乐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可能吗?耿秋萍不但人长的好,还有一个当乡长的老爸,她相中了我,那就是招附马呀!
崔乐犯了合计,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事接二连三的光顾,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好事该办还得办,崔乐到山菜保鲜厂上任了,和耿秋萍的关系也敲定了。耿乡长怕夜长梦多,越快越好,结婚的日子定在十月一日。
结婚这天,耿乡长亲自去县里请柳县长。柳县长听耿乡长的女儿要结婚,忙问道:“新郎官是谁?在哪工作?”
“啊,崔乐,现在……”
“崔乐,哪个崔乐,我怎么不熟悉?”
耿乡长笑了,“怎么会呢,按说你还是半拉媒人呢。”
柳县长听了不着边的话,更愣了,非要耿乡长说清楚不可。耿乡长见自己说露了,再掖也掖不住了,只好把柳县查长说梦话的事一五一十端了出来,但是打了点埋伏,说自己早就看好了崔乐,见柳县长梦中也说小伙子不错,便让女儿敲定了终身。
柳县长听了,仰天大笑,笑毕,说道:“你这个老耿啊,鬼心眼子蛮多,我哪里认识什么崔乐呀,我那是……”
柳县长的女儿给她老爸买了一个叫捶捶乐的保健品,这东西一头象个小手,可以挠痒痒,一头是用来捶背的一个圆球。柳县长的老伴每天晚上都给他捶几下,服侍他睡下,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每当老伴为他捶的时候,柳县长都说那句“嗯,捶捶乐不错,不错。”
柳县长考察那天晚上,坐车颠簸的又累又乏,闭上眼睛就梦见了老伴给他捶背,就说起了梦话,没想到引出了这段故事。
善于察颜观色的耿乡长,第一次翻了船,这令他心中苦辣酸甜咸,五味俱全,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